老道士起身往外走,招呼我们跟随他。
赵五爷在后面叫道:“老猫给耗子挠痒痒,龟儿子没得好心肠。有话在这里说!”
老烟枪一把拉住赵五爷,拽着他往外走,嘴里说:“五爷,干革命有很高的警惕性是好事。但你也不想一想,他一个老道士,还能斗得过你这个湖?”
赵五爷被老烟枪一夸,喜笑颜开,眼睛眯成一条缝:“也罢,孙猴子再怎么蹦,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那老道士对这些话充耳不闻,自顾自在前面带路。我见他步履蹒跚,便走过去搀住他。他也不拒绝,朝我笑了笑。
“大学生,你脑壳有包?”赵五爷说,“贼老道差点害死你,你这是被狗咬了,还扔肉骨头给它!”
我微微一笑,不想多费口舌。
这是一座颓败的道观,庭院中有一株苍老的腊梅,叶子凋落无几。道观中并不见其他道士,想来香火不盛。
老烟枪心思敏锐,问道:“这道观中没有其他人了吗?”
“只有老道一人。”老道士回答简洁,语气中自有一种修道之人的孤介。
穿过庭院,步入内堂,堂中供奉着一尊神像。这神像手持拂尘,脚踏青云,身形清癯,很有些仙风道骨。
我仔细端详着神像,觉得很眼熟。想了半天,才回忆起,这不是建文帝衣冠冢外壁画上的张三丰吗?
老道士在神像前站定,咳嗽一声,说道:“这是三丰祖师,你们先跪下!”
赵五爷不干了,怒喝道:“跪天跪地跪祖宗,老子跪这鸟道士做啥子?贼老道,你少耍花枪。”
“三丰祖师临终传下遗言,要想知道衣冠冢之事,必须由明王后人先向他老人家磕三个响头。你们跪还是不跪,自己看着办吧!”老道士说得不卑不亢。
“明王后人,可是我们三个谁是明王后人呢?”我困惑不已。
老道士淡然地说:“所以让你们一同跪下。说不好明王后人也不在你们三人之中,一切都要看机缘造化了。”
老烟枪哈哈一笑,说道:“张三丰也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待劳苦大众还算不薄,此人跪他无妨。”
说完,当下跪下去,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我最是佩服老烟枪的通达透彻,做事情能伸能屈,一点也不迂腐顽固。我二话不说,翻身跪拜,也磕了三个响头。
“日他仙人板板,你们两个膝盖太软了。老子迟早要被你们毁去一世英名!跟着雀儿唱歌,早晚跑调……”
赵五爷嘴里零零碎碎,极不情愿地磕了三个马马虎虎的头,一骨碌爬起来,指着老道士说:“有屁快放!”
五爷话音刚落,忽然传来一阵机关启发之声。老烟枪急忙喊道:“小心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