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鹿来到老车库前,顿时傻了眼。
这老车库原是由社区建起来供周边居民存放自行车的,到现在已经有三十来年的历史了,可是在现在这个时代,哪还有人骑自行车,就算有,也是去街上扫码骑共享单车,没人会寄存在这里。所以车库现在已经废弃,偶尔被人租来当做仓库使用,外立面破败不堪,冷不丁看过去还以为是一栋危房。
夏鹿黑着脸走进车库,还没到最里面的屋子就听到了跟电话里如出一辙的吆喝声。
“快点儿啊!我告诉你啊,时间长不出牌一律按作弊处理。”
“想什么呢?我是你下家你打他啊!”
“跟你一伙儿算我倒霉行吧,最后一把啊,说好了,就这一把。”
“说的好像谁愿意跟你打似的…”
越往里走,声音越大,吵得人耳朵疼。这些人能蹲在这儿打一天的牌,夏鹿觉得难以想象。
车库最里面原先是看守人住的宿舍,现在就变成了聚众打牌的指挥站。
不足十平方的小屋里挤了足有十几个人,除了中间几个打牌的,剩下的都是看热闹的。这些人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算是名副其实的闲杂人等。
夏鹿挤进人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当中的夏忆冬,“舅舅!”
夏忆冬抬起头看到她,吓了一跳,嘴里叼着的烟都差点儿掉裤子上了,“鹿鹿,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啊。”夏鹿没好气地说道。
“快点儿,大家等着你出牌呢,怎么老溜号呢。”一起打牌的人不乐意了,催促道。
夏忆冬冲夏鹿谄媚地笑笑,“马上马上,等我打完这把就算完。”
被屋里这股烟味儿呛得实在受不了,夏鹿一扭头,出门去等了。
站在外面等了半天,夏忆冬才小跑着从里面出来,“鹿鹿,你咋跑过来了,走,上家里坐一会儿去。”
夏鹿跟着他一路回到家门口,看着门上硕大的还钱二字,叹了口气,刚才她过来就差点儿因为这俩字儿认错了门,“舅舅,你借的钱已经都还上了吧?”
“还上了,还是你妈跟我一起去的呢,借条当场就撕了,现在你舅舅我身上一分钱债都没有,干净得很。”夏忆冬说道,耸耸肩膀,将她让进屋里。
夏鹿本想说哪里是一分钱债务都没有,债还是那些债,只是债主换人了而已。一进门,却生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把到嘴边的话都吞了回去。
她已经有几年没来过夏忆冬的家,这里比她记忆中还要狭小,两室一厅的老民居,结构又不好,屋内光线十分昏暗,大白天就要开灯。
“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说完,夏忆冬向厨房走去。
夏忆冬这房子的装修风格还保留着二十年前的样子,大门因为贴面年久失修已经翘起了边边角角,虽然重新钉过,不过并不起什么作用,这边固定住了那边又翘起来,没完没了;沙发还是老式的棕色革沙发,中部弹簧已经彻底罢工,留下一个深坑。跟得上时代的家具摆设一样没有,打扫的倒还算干净。不过夏鹿知道,这都是舅妈一个人的功劳,因为舅舅是出了名的不会干活,以前是不会干,后来别人就也自然而然不让他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