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乔来过许多次,只是以往都是坐着马车,如今无诏只得步行前往,因此这感受便格外的强烈。
九阙宫门,寸寸都是由至高无上的权利熏陶出的肃穆。
她敛眉垂首,一路来到紫宸殿外侯旨。
而宫殿内,陈公公踟躇着向前,身为皇上面前首屈一指的心腹内宦,他自然知晓那位江二姑娘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可也是因此他格外犹豫,不禀告肯定是不行,可若是禀告,殿下那么多的朝廷官员在,怕又不妥。
可他纠结的面容没有逃过庆元帝的目光,掀了掀眼皮,庆元帝不耐烦,“有话就说。”
陈公公瞬间有了决断,小心翼翼的凑到皇上面前,“江二姑娘来了。”
是江二姑娘,而不是安王妃。
前者进献了《本草经》,对大齐有功;而后者,却是紫宸殿上被攻讦的安王的妻子。虽然只是一个称呼上的区分,然而意义却迥然不同,这陈公公是明目张胆的提醒皇上江二姑娘是有功之人!
庆元帝沉沉的望过去。
只这一眼就让陈公公背后冷汗涔涔,他有心对安王夫妻卖个好的小心思在帝王的眼里无所遁形。
警告的轻哼了声,庆元帝道,“宣。”
陈公公如蒙大赦,连忙让跑腿的小太监去把江慕乔叫进来。
而就御座上的瞬息时刻,紫宸殿内的争吵却再度升了级,吏部尚书苏培性格刚正目下无尘,最讨厌仗着封荫就斗鸡走狗的贵族公子,也最看不惯楚云铮明明是皇家子弟却如此惫懒的模样。
他带着一帮大臣,和楚云铮泾渭分明。
“安王殿下,你之前病弱,如今既然已经病愈,身为皇子就该为百官表率,为皇上尽忠!”苏培指着他,“如今只是在司药监,就中饱私囊,简直可耻!”
百官表率?
楚云铮琢磨着这四个字,嗤笑了声,“苏大人,皇上面前可要慎言呢。”
他要是成了表率,还要太子什么用?这苏大人瞧着牙尖嘴利,脑子也蠢笨如猪!
然而他的笑落在苏培的眼里却另有不同,安王还笑?有什么脸面笑!
苏培气的面p-i子哆嗦,转头跪倒,“皇上,安王惫懒成性,实在难以担当司药监的重任!他身为皇子,却暗自偷梁换柱,听说安王府上的药材比司药监的都全,大齐将士从南到北苦心搜寻,没想到却成了他的私佣!”
皇权不容挑战,而苏培却用了私佣二字,显然是厌恶楚云铮至极。
庆元帝高高的坐在御座上,一双眼睛辨不出喜怒,只是瞧见大殿门口蹁跹而过的一抹裙琚的时候,忽然发问,“那依苏大夫所见,安王这次要怎么惩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