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公双手捧着药碗,跪倒在皇上面前,颤声道了句,“皇上,该喝药了。”
庆元帝茫然回神。
是啊,没有他的娇娇了。
沈娇害死了皇后,被他关在含凉殿,而他也没打算再把她放出来。
恍然的瞬间,心口涌出一股难以名状的钝痛。庆元帝伸手按了按,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药碗。
汤药的滋味儿一如既往,可身边再也没有了那朵娇笑着催促着他喝药。喝完后会送一颗蜜饯到他嘴里的解语花了。
庆元帝一饮而尽,满嘴苦涩的开口,“小陈子,你说朕是不是太狠心了?”
陈公公心中一声叹息,“皇上,您没错。喝了药您就休息吧。奴婢扶您躺下。”
庆元帝似是没听见,沉默许久方才道了句,“朕老了。”
若不是因为老了,又何至于这么瞻前顾后,心软仁慈?
鼻子一酸,陈公公的眼泪差点掉下,他带着哭腔,“皇上您不老!不过这两日身体不舒服罢了,安王妃是神医,她开的药一定有效,皇上不如再把她叫来看看。”
庆元帝不置可否的叹息了声,就着陈公公的手躺在了龙床上。
皇后都走了,他又怎么不老?
斋戒七日,庆元帝也昏沉了几日,直到最后一两天神思才清明一些。
“惊蛰过了吧?”他问陈公公。
陈公公见皇上精神好了些,连忙应声,“回皇上,过了。明日就该举行大殓和成服仪式了。”
“好。”庆元帝颔首。叫陈公公拿来了纸笔。
他要亲手给皇后写悼词,再拟一个足够哀荣的谥号。
而楚云铮和江慕乔也好不容易熬足了这七日,成服的清早,两人换好亲王和王妃品级的丧服,早早的赶到宫里行祭奠之礼。
今日庆元帝亦出现,亲自念了悼词,又将谥号封为仁孝明肃皇后。
皇上此番表态,越发显出对皇后的追思和情义。百官一阵唏嘘中,太子又忍不住泪洒紫宸殿。
紫宸殿中一片哀切。可江慕乔和楚云铮实在无法融入进去,两人好不容易熬到了结束,坐上马车之后皆长出了一口气,“可算是完了。”
楚云铮忍了这么几日,内心的窝火难以言表,恨声道,“日日见太子哭丧,膈应的叫人想吐出隔夜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