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承平似乎毫不忌讳谈及死亡,甚至是饶有兴趣地询问自己,到底会在何时结束这一生。
秦思罗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不,不对,从见到这个人的第一眼起,她就察觉到了,在那风流皮囊下,仿佛有什么在腐烂一样,他百无聊赖,正等待着彻底结束的那一天。
她的心中十分惊诧,不禁愈发警惕起来。
难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不小心露了馅,被这位段公子知晓了生死簿的秘密?
“段公子说笑了。”
秦思罗侧过头去,避过面前寒星般的双眸,不动声色地回答。
“我只是平常之人,怎会窥探得到如此天机呢?”
“是么。”段承平点点头,离得更近了。她几乎能感受得到他的呼吸,冰冰冷冷地在自己的面颊上吹拂。
“申时三刻,初二子时,”他一字一句,轻轻问道,“秦姑娘,你是如何知道朱二娘与陈卫死亡的确切时辰呢?”
秦思罗闭上双眼,脑海中的记忆苏醒掠过。
朱二娘遇害当夜,他随同一起去了牢中,自己当时似乎动了动嘴唇,默念了生死簿上朱二娘的死亡时辰,没想到这人耳目如此灵敏。
至于初二子时……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一张小脸皱巴巴的,面色变来变去,却犹自故作平静。至于男女之防,倒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段承平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好心提示道:“秦姑娘晕倒前,可是紧紧攥着我的衣襟不放,还说着一些我听不大懂的话。”
“只是不小心被在下记住了,心中有些在意,便有了后来一事。”
秦思罗:晕倒前,好像自己确实说过什么。
眼前的人,带着危险的气息,过于接近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况且生死簿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自己身上,所载又的确为真,事关生死之事,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实在不能为外人道也。
她眨着眼睛,大方回视过去。
“我没有印象,可能是您听差了。”
颇为理直气壮。
段承平未曾料想小姑娘竟然睁眼说谎,笑着抽开身子,摇头叹道:“秦姑娘对我如此戒备,实在令人伤心,好歹这几日我们也曾一同查过案。”
分明是单方面跟着自己和林县尉,走到哪儿,哪儿有他。
不过这几日,他虽然只是看戏,倒也帮过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