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别看我,做你作业去。”
……
像是随时要散架的老爷爷自行车驶出了一条笔直的线,这是在回家的路上,林越的腿在空中一甩一甩,甩得极其有频率。
“你怎么下午才来?”林越问他:“你平常最多就只翘两节课,这次直接翘了半天。”
宋归说:“我睡过了。”
从医院醒来已是十点过,他在网吧守了两小时夜班,躺在床上,一闭眼,铺天盖地的鲜血朝他漫过来,噩梦般的深渊,似无间地狱。
直到早上六点,他才得到了真正的休息。
“好吧。”林越说。
单元楼下,站着一个与这老旧建筑格格不入的人。她穿着最新款的名牌,从上到小,外表光鲜亮丽得像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人,她驻足在这里,好像是对这个破地方莫大的恩赐。
“你来这里做什么?”林越下了自行车,走到程珂面前,满眼的警惕与戒备。
宋归站到林越旁边,神色不耐。
程珂微肿的左脸被粉底液盖住,她现在都能回忆起来那一巴掌带给她的疼痛与屈辱。
“我要单独和你聊聊。”程珂说。
“我和我有什么好聊的”林越拒绝。
“那段话确实是我发在网上的。你不想听听我为什么这么说吗?”
林越冷着脸:“我知道是你。”
程珂歪着脖子笑了:“我给了你不让外人知道这些事情的机会,是你不要。”
她望向这里的天空,杂乱不脏的电线从空中穿过,织成一只网,从网中看出去的世界像是抑郁症画家笔下抽象的灰色涂鸦。
程珂说:“你的妈妈就是ji女啊,在我还小的时候,她就是。她穷的要命,比鬼还穷,她的哥哥,嫂子,一个比一个抠门,只知道哭穷,一分钱也拿不出。我的学费都是她东拼西凑找借的。”
“现在那个家旁边楼上楼下都换了一拨人吧,要不然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呢,她同时和三四个男人来往,全都是家里有老婆的出来偷|腥的。她把他们带到家里,带到她的卧室,然后把我锁在另一个房间。你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吗?”
“害怕,恐惧,恶心得要命。她拿着这些钱买菜,给我买新衣服,我只想把我吃的东西吐出来,把我穿的衣服撕烂。”
林越不知道这些,她没有过往记忆,之前也没有人同她讲过这些。程珂眼泪没掉,林越泪水反而刷的一下掉下来。
“她不也是为你吗?她这样难道不是为了你吗?她把自己弄得一身脏,难道不是想你能够有一个正常的生活吗?你却在网上诋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