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是这么说,心头却只是烦乱地想着上次,给海氏养护肌肤的那罐七宝如意膏。
那膏体与她自己往日里用的,其实不大一样——她给海氏的那一瓶添加了更多的花香。
清宫之中,对药品的管理极为严格——无论是谁,但凡想要用药,都得经过一大套严格的手续。
四爷登基之后,对太医院的药剂管理就更加上心了。
乌拉那拉氏记的很清楚,雍正二年,四爷还曾经下过一道十分严厉的谕旨:“药物关系重大,嗣后凡与妃、嫔等送药,银瓶上必须牌子标记。至所用汤头,亦须开清,交与本宫首领太监,即将名字记明,庶不至于舛错。”
也就是说,小小的一份药剂,能够拿出来,要经过首领太监、御医、御前太监、经手宫女等多人见证。
心思缜密的四爷甚至还下旨,所有药都要备两份药剂,一旦出事,便于严查。
乌拉那拉氏不是没动过大胆心思——想在海氏的七宝如意膏里,添加一些微有催情发散效用的药剂,到头来却也只敢多加一些花香。
甜味的花香缠绵如丝,芬芳馥郁,亦是醉人——涂在手上,尚未近人,便已闻得暗香阵阵,若是一双纤纤玉手揉捏着肩颈,四下里活动起来,香味就会发散得更浓烈了。
宸嫔有孕,任是胤禛再如何中意她,宸嫔也是不能侍寝的了。
可是身为帝王,哪有会苦苦憋着自己的道理?——乌拉那拉氏心想。
更何况自进了圆明园,宸嫔有孕的这么些天,皇上也只是在正大光明和勤政亲贤殿批阅折子,召见臣工,日夜勤政——再没传召过其他妃嫔侍寝。
那岂不是一点就燃?
是的,今儿正是海氏乘虚而入,复宠、分宠的好机会。
选择海氏是没有错的——当初那一批入宫的秀女之中,也就这长得最漂亮最精致的海氏被皇上翻了五六次牌子,算是得宠了。
四爷的口味,总不会变得太快,乌拉那拉氏想。
她微微握紧了手中帕子,信心满满地站在正殿中,下巴微微扬起,仿佛已经看见了往后宸嫔再也不能一枝独秀的局面了。
侧耳倾听,殿中悄无声息。
成了,成了!
这么久,四爷都没有拒绝,想必百炼钢抵不过绕指柔,殿中的情形应当已经十分暧昧。
乌拉那拉氏脸上微红,不好再听下去,转头刚要扶着华容的手回避开,忽然就听殿内猛地传来了一声“哗啦啦”的响动,只惊得华容浑身一颤。
听着这动静还不小。
乌拉那拉氏脸上胜券在握的笑意,忽然就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