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宫来迟,让你久等了。”
这话说得客气,陈香苋却听得心惊肉跳,连声表示不曾久等。
宝音也不多说,示意素心收拾好茶盏和地面,又摆了摆手,叫陈香苋重新入座。
“你今儿个倒是勤快,这么早就来向你姑母问安。只是,你姑母昨日新收了个女儿,睡得香,本宫不忍扰她。”
陈香苋脾气不好,但是也不蠢,心思还很伶俐,一听宝音这语气就知道刚才的事情惹得她不高兴了。
这个长公主的性子有多古怪,举朝上下无人不知。当年先帝先皇后在世,尚且阻止不了她,何况如何?皇帝许久不醒,坐在东宫管事的是她的侄子,谁还制得住她?
陈香苋不敢直视宝音锐利的眼眸,低垂着头,显得乖巧娇弱,语气也透出了几分委屈。
“近来也不知怎地,身子重了,性子也重了,长公主殿下不要与香苋一般见识。”
宝音斜眼看看她的肚子,从何姑姑身上接过参茶,懒洋洋轻抿一口,语气缓和许多。
“怀着身子就不要到处乱跑,要是摔了、跌了,不得让你爹心疼么?”
陈香苋看了宝音一眼,又低头瞧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若有所指地道:“香苋是心里着急,怕姑母和长公主被人蒙骗了,这才有些上火……”
“哦?”宝音眼尾微抬,露出一抹危险的锋芒。
“哼!何人敢来蒙骗本宫?”
陈香苋知道这位长公主听懂了她的暗示,可这些人全是老狐狸,非得听她从嘴里亲口说出来不可。
陈香苋今儿来,本就为了将“宋阿拾册封郡主”之事扼杀在摇篮,否则,等册封礼毕,事情就再无挽回的余地了。
“殿下……”陈香苋说着要起身拜下,宝音拧着眉头,抬头示意她坐着说。陈香苋本就是做个样子,顺势坐回去,语气森冷。
“殿下有所不知,这宋阿拾是个妖女,会些别人不能的妖术,还会施毒下蛊,控制人心。”
闻言,宝音拿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陈香苋没有听到她出声,徐徐抬头,看她坐在雕花南官大椅上,一动不动,神色严厉,微微有点紧张,声音又小了些。
“那日我在堂姐家里,与她发生龃龉,身子都没有挨近她一下,突然就浑身瘙痒,不可自控,父亲找来太医诊治,也说不出原因,药石无用,足足痒够了十二个时辰,突然就不药而愈了,殿下你说,奇不奇怪?”
宝音呷了一口茶,眼皮微抬,扫了陈香苋一眼。
“这天底下怪病多如牛毛,太医看不出来就是妖术?我看你是魔怔了。”
陈香苋咬了咬下唇,一副笃定的样子,“香苋知道殿下不肯相信,但是事关重大,就算殿下今日怪罪,今日香苋也非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