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极短的一段路,平日里沈旭之几个起跃便能到,却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就算是沈旭之钢筋铁骨的身子,此刻也觉得有些吃不消。
从纳戒里取出熊皮,随手扔在地上,把阿瑾放到熊皮上后,沈旭之一屁股坐下,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贪婪的把将近山顶稀薄的空气里的氧气都吸入肺脏,但不管沈旭之怎么用力,似乎都是徒劳无功,只能连续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每一口哈气被少年郎呼出去,仿佛都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阿瑾蜷在沈旭之身后,身上盖着天枢院黑色大氅,多一件衣服,便能少流逝一些温度。
那道紫气似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沈旭之已经可以在自己坐的角度看到山巅的情形,仔细找寻着却根本看不见一点凶险的端倪。
大雪山山顶似乎没有风,一片清净。只有紫气氤氲,月光划过氤氲紫气,变得迷离而幽怨,像是一曲断肠的念曲。一个低矮的屋子在氤氲紫气中若隐若现,看的不是很清楚。少年郎从纳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那里是守护氤氲紫气的大能所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路走来,这人都没有出手。
也是,难道自己会去在乎一直蚂蚁的感受?即便自己现在似乎是一只很强壮的蚂蚁。也不知那山顶积攒了多少年的累累白骨,有多少不肯散去的冤魂在如同寒风一般呼啸着。也不知自己和阿瑾是不是会化作冤魂,久久不肯散去。
少年郎笑了笑,狗日的,死就死了,带着羊皮袍子一起去黄泉地府,再过十八年老子还是一条好汉。只是万万喝不得那口孟婆汤,这小家伙不认识自己了,可如何是好?!
羊皮袍子的头枕在沈旭之心口上,睡的正酣。没心没肺,无忧无虑。
山顶一座木质的小屋里,邻着悬崖峭壁开了一扇窗户。窗户开着,却没有一丝风吹进来。似乎连呼啸凄厉的风雪对这里也凛然生惧。
一个老汉,身穿着普普通通的寻常衣物,站在窗前,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脸上、手上裸露出来的皮肤像是核桃壳一般全是深如沟壑的皱纹,光光是看相貌,也不知这老汉到底老到了什么年纪,到底活了多少年。
要是沈旭之在这里,肯定心中会腹诽,老而不死是为贼。
无风的木屋里不知从哪起了一阵阴惨惨的冷气,像是风,又像是九幽地狱里面爬出一只厉鬼。只是这一只鬼穿着火红的衣服,像是新娘子一般凤冠霞帔,身子淡到几不可见,而这身衣服却亮眼的很。
女鬼飘到老汉身后,老汉浑然不觉,只是看着万载不变的大雪山间莽莽白雪,抽着烟袋。一双冰冷的手遮住老汉的眼睛,尖锐且带着一丝暗绿色的指甲搭在眼皮上,只要一用力,便可刺入脑髓中。
“猜猜我是谁?”声音冷入心扉,呼出的气在老汉身后冻成冰屑,秫秫落下,仿若下着冰雪。
“你个死老太太,都玩了多少年了,还玩不腻。”老汉也没管搭在自己眼皮上的剧毒的指甲,回手用烟袋抽了一下那只若隐若现,半是虚无的手,骂道:“赶紧回去待着,这次的魂魄似乎有点棘手,一会我去一趟。”
女鬼像是一个小女孩儿般拢住老汉的肩膀,吃吃笑道:“老鬼,你怎么每次都能猜到?”
老汉没好气的骂道:“你每次都这样,你让我有什么办法能不知道?你个傻蛋,赶紧回去,只有十个魂魄,你支撑不到下一次献祭。还在这儿贪玩,等我去把那两个祭司魂魄取回来才行。”
“恩,恩,去吧去吧。小青醒过来了?”女鬼笑的眼儿媚,抱着老汉的手也变得有了一些人气儿。
“早都准备好了。不是想着那道悬崖,这么多年也没人能上来,想不动手就搞定呢。没想到这次这两个小家伙还真有点说法,嘿。
你个狗日的傻婆娘,赶紧滚回去,刚刚服用了魂魄,别浪费了。”
“敢这么说老娘,除了你,还有谁谁日过我?你就是那只老狗!”女鬼做河东狮吼状,陪着两人古怪的对话,没来由的默契和荒谬。
老汉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脸,赔着笑,直到见那只女鬼消失在阴暗的角落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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