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酒窖管事的死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风波,人们只当做是在酒馆中争风吃醋后的意外身亡,新的管事很快重新被任命,一切都像是划过水面的雨点般不留痕迹,小人物的悲哀正在于此。掘墓人将金姆的尸体放在了一辆由两人推着的简陋板车上,然后推着这辆板车在清晨众人还熟睡的时候,将尸体带到城镇外的一处密林旁边,在哪里普通的人死去后都被安葬在此处,当他们来到哪里的时候已经挖好了一个大坑,掘墓人把金姆的尸体从上面搬下来,这时候他看见金姆的左手上戴着一枚戒指,戒指上镶嵌着一块很普通的银装饰,那装饰的摸样是一个女人的脸孔,掘墓人心想反正金姆已经死掉了,也用不上这东西,于是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从腰间掏出一小块肥猪的脂肪,在金姆带着的戒指的手指上擦了擦,顺利的将戒指退下来放入自己的口袋上,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动作娴熟而镇定,其他人根本没有发觉。
“牧师和金姆的家人来了。”当他们将金姆用裹尸布裹起来之后,从不远处当地牧师和哭哭啼啼的寡妇带着金姆的孩子走过来,牧师搓着双手眉头紧皱着,似乎对于这么早暴露在寒风之中十分不满,只是职责使然才不得不这么早出门。
“神父。”掘墓人看见牧师连忙摘下自己的帽子,向他鞠躬道。
“恩,开始吧。”牧师点点头。冲着挖掘好的墓穴伸出手指划了一个十字,简单的念了几句祈祷文。便让掘墓人开始埋葬,很快一个新的墓地便形成了。
“嘿嘿喝,我是一个兵,来自平民~~~。”就在此时,一阵古怪的歌声打破了墓地的宁静,牧师和掘墓人诧异的转过头,看见一群只是身穿着粗亚麻衬衫和长裤,迎着清晨的寒风奔跑的男人们。牧师和掘墓人很快便辨认出来那些是来自城堡军营的军士们,军士们的身后紧跟着骑马的罗恩等几名内府骑士。
“快跑,伯爵大人说了不围绕着城堡跑够三圈不允许回去吃早饭。”罗恩穿着便装骑在马上,冲着落在后面的军士便是一鞭子,犹如赶羊群一般赶着这些军士。
“这魔鬼般的伯爵,到底要折磨我们到什么时候?”被逼着跑步的军士,体力还不错边跑还能边埋怨着。阿若德将梅克伦堡军营中的训练方式也复制到了梅森堡军营中,这让平日里放松训练的军士们都叫苦不已,可要是谁违抗了阿若德的命令便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我到是没关系,只要他能够兑现所说的欠发的军饷。”梅森堡的军士们之所以军纪松弛,根本原因还在于长期被拖欠军饷,他们已经数月没有领到过任何的酬金了。无奈之下只能做出敲诈商人的举动。
“梅森公国的财政已经出现了赤字很长时间了,埃布尔伯爵大人您知道吗?”在埃布尔伯爵的房间中,阿若德和他的父亲温德尔男爵坐在伯爵的身旁,阿若德作为宫相在检查了梅森公爵的钱库后发现,钱库里面空的都可以跑老鼠了。检查了里面的账簿,阿若德发现简直就是一团浆糊般的烂账。
“很严重吗?”埃布尔伯爵并非对此完全不知情。只是他看着阿若德严肃的神色,意识到情况可能不是很乐观,其实金钱对于中世纪的贵族们来说并非特别重要,毕竟自给自足的封闭式农业社会,城堡外的农庄和庄园中的农产品便足以维持日常所需,可是如果要打仗和收买贵族的话,金钱则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很严重,严格点说梅森公国已经破产了,城堡中的仆人和军士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领过薪水了,这样下去不用劳齐茨伯爵使手段,这座城堡中大部分的人都会倒向他的。”阿若德不同于中世纪传统的贵族们,他的意识来自后世那个商业社会发达的时代,对于商业和金钱的观念要强许多。
“征收战争税吧。”温德尔男爵也知道如果要应付波希米亚公国的进攻,如果没有足够的金钱的话,将无法武装和招募强壮的士兵,以及收买在宫廷中摇摆不定的廷臣们。
“不行,如果征收战争税,不但是封臣们会反对,就连平民也会反抗我的统治的。”埃布尔伯爵摇着头拒绝道,战争税顾名思义就是为应付公国所面对的战争,临时征收的高额税收,颇有些渴泽而渔的味道,不光是平民要缴纳高额税收,就连贵族也要缴纳,是一下子得罪了所有阶层的无奈之举,在数百年之后的英国国王就是为了应付对法国的战争,下达了征收战争税的命令,结果导致了王国中所有男爵的反抗,却意外的诞生了《大宪章》这一限制王权的第一部宪法诞生。
“伯爵大人说的对,我们应该想点别的办法,对了伯爵大人,我记得公爵大人在对萨克森公爵的战争中的时候,有许多公爵大人的封臣没有出兵,只是缴纳了金钱作为代替,有这回事情吧。”阿若德的眼珠转了转,立即想出来一个迅速积累金钱的歪点子,有谁能够比那些有封地的贵族更有钱的呢。
“是有这回事,封臣们缴纳的这些钱是作为替代兵役的钱,不过在上一次的同萨克森公爵的战争中已经花光了。”埃布尔伯爵回答道。
“阿若德你的意思是让封臣们交钱吧,可是他们会向我们缴纳兵役费吗?”温德尔男爵似乎听出了阿若德这个建议的意义,不过封臣们会乖乖的将钱交出来吗?在中世纪战争中封臣们常常为了躲避自己的封建责任,将一群营养不良的农夫们塞给自己的封君,这样既不用掏钱又履行了自己的责任。
“没错,那些封臣们可不会给我这个面子,要知道我现在可不是我的父亲,他们没有向我履行封建义务的责任。”埃布尔伯爵向阿若德解释道。
“我们可以挟天子,哦不,以公爵大人的名义发出召集令嘛,并且在召集令中规定士兵的体格和武器装备。”阿若德靠在木椅上,将手放在扶手上,侧过身体对埃布尔伯爵说道。
“以我父亲的名义发布召集令嘛,这可以吗?”欧罗巴人的脑袋就是死板僵化,埃布尔伯爵诧异的向阿若德询问道。
“当然可以,我们只要用书面文件,然后盖上公爵大人的印戳就可以了。”阿若德出主意道。
“那如果封臣们前来要接见公爵大人怎么办?”温德尔男爵也第一次听到这种主意,他皱着眉头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胡须,梅森公爵此时躺在病榻上,用一个已经意识不清的人的口吻下的命令,这怎么听都像是在欺骗封臣们。
“就说公爵大人下达命令后,病情又加重了,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全权委托给了继承人埃布尔伯爵大人。”后世看多了各种宫斗情节,应付起这种场面还不是信手拈来,阿若德不假思索的说道,而埃布尔伯爵和温德尔男爵却听得是目瞪口呆,不过细想也是,封臣们也不可能知道公爵大人的具体情况。
“真是个绝妙的主意,对了,您的哪位宫廷医师看起来医术高明的样子,阿若德大人还要请您允许她照顾我的父亲。”埃布尔伯爵在赞叹了几句后,忽然话锋一转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