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话说得很漂亮,沈溪心里却不以为然,只是微笑以对。
朱厚照道:“先生有什么要紧事,尽管说,是否知道巴图蒙克和他儿子图鲁博罗特的下落,需要我们出兵攻打?若如此的话,朕愿意跟先生一起领兵,再次深入草原。”
到此时朱厚照还对征战之事念念不忘,多少让沈溪有些始料未及,他本以为朱厚照已倦怠这种鞍马劳顿的从军生涯,只顾着玩,区别只是哪里玩而已。
沈溪道:“微臣有一件事,想跟陛下奏明。”
“说。”
朱厚照果断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溪奏请:“微臣想为出征将士早些争取犒赏,虽然这么做有僭越之嫌,但微臣希望用如此方式稳定军心。”
朱厚照突然打了个寒颤,似乎想到什么,但在心中又马上否定,侧过头惊讶地看着沈溪:
“朕之前不是已答应过先生么?不用急于一时吧?具体犒赏,完可以等回到京城,甚至有功将士各自回到家乡后再颁赏,毕竟官职爵禄朕已给他们兑现了。”
沈溪道:“微臣手下兵马,虽多为各地换防京城的地方军队,但经微臣操练已成百战强兵,若就此令其回归地方,未免有大材小用之嫌……微臣想来,将他们留在西北屯边乃最佳选择;再者,如今草原虽已平定,但巴图蒙克和他的儿子图鲁博罗特依然健在,必须保证有一支足以威慑草原各部族的机动兵力在西北。”
朱厚照想了下,微微点头:“先生所言很有道理,这批将士到底是地方兵马,之前驻扎京城周边时经常跟京营起冲突,现在他们立下大功再到京城,肯定会跟京营起争执,到时候不好应付。”
沈溪点头:“陛下所虑周到,微臣也有这方面的担心。”
朱厚照笑道:“沈先生一心为大明江山社稷着想,那朕就准了先生所奏,尽快论功行赏,把他们该得的犒赏一次性发下来,若西北地方存银不足,就从户部和内库调拨,总归让有功将士得到他们应得的东西……至于他们的家眷,也可从各地调到西北,反正他们是军户,在哪里当兵都一样。”
朱厚照思考得很面,但他说的不符合现状。
沈溪之所以要把这支军队留在西北,一方面是让西北边疆保留一支快速打击力量,但究其根本,却是为了避免有人说他拥兵自重,他把兵马留下来,那些非议他的人就要闭嘴,如此也能让皇帝安心,毕竟一支如此强大的军队不受控制,会让皇帝寝食难安。
沈溪道:“陛下,江南繁华,若把将士亲族都迁居到西北来,岂非是要将他们集体发配充边?这跟贬谪有何区别?”
“啊?”
朱厚照一愣,随即点头,本来把兵马留在西北是权宜之计,现在非要把人家的家属都迁徙过来,那跟整个家族一起发配有什么差别?
朱厚照惭愧地道:“还是先生想得周到,朕疏忽了,不如这件事就交给先生处置如何?反正事情到最后都由兵部定夺,朕就不多掺和了。”
一旦遇到疑难问题,朱厚照解决不了,就会想办法逃避……既然我不会处置,便把事情交给们,我当甩手掌柜即可。
沈溪早就摸清楚了朱厚照的性格,当即道:“陛下既然信得过,那就由微臣来安排,这几日便将事情处置妥当。”
“哈哈!”
朱厚照打了个哈哈,“先生应该没别的事情了吧?时候不早,朕想早点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