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对别的女人可说毫无耐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稍有不从便大发雷霆,但唯独对钟夫人就好像着了魔一样,所用方式看起来非常不可理喻,明明钟夫人对他恨之入骨,偏偏非要覥着脸登门拜访,就像每次故意给人打脸一样。
关于朱厚照的丑行,很快便为谢迁等朝臣知晓。
本来朝中一些实干派大臣,听说这件事后都装作不知道,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蒙混过关,但朱厚照行事愈发不成体统,尤其是在对待钟夫人问题上,已闹得人尽皆知,朝臣间纷纷议论,认为朱厚照坏了体统。
“……于乔,说陛下好美色,索性将那女人接进宫去,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吗?为何要悬而不决,让民间争相议论,如此龙威何存,朝廷颜面又何在?”
谢迁小院内,张懋带着夏儒前来拜访,本是讨论中原战事,不知不觉却提到朱厚照最近的“丑闻”。
谢迁不想让沈溪这个兵部尚书盘操控兵事,想跳过兵部衙门直接跟五军都督府接洽,说是张懋和夏儒联袂来访,其实是谢迁主动相邀。
但张懋也不是吃素的,他对于朝中形势看得十分透彻,谢迁想做什么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秘密,谢迁越是想揽权,张懋越是有意拖着,不想让自己和五军都督府沦为谢迁跟沈溪斗争的炮灰。
谢迁脸色不太好看,道:“皇上以非常规手段强纳民女,本就不成体统,何况这女子还因陛下种种作为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如此一来,就更应制止陛下所作所为,若此女伺机报复,虚以为蛇,在床笫间骤起发难,陛下岂非要置身险地?”
“呵呵。”
张懋对于谢迁说的话,只能报以苦笑。
夏儒却不明所以:“谢阁老真认为陛下会因民女侍寝而犯险?”
在正德皇帝跟民女纠缠不清的关系上,夏儒显然更加关心些,毕竟他是当朝国丈,夏皇后的父亲。
现在夏皇后仍为六宫之主,却没有得到皇帝的宠幸,而皇帝却在外胡闹,追求一个孀妇,夏儒这个国丈若不过问,那心也太大了。
张懋故意在夏儒面前说事,其实就是变相跟谢迁“问策”。
谢迁往夏儒身上瞟了一眼,虽然也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不那么合适,但还是忍不住摇头叹息:
“民女入宫,若经三书六礼,到底有个名分,不过听闻此女乃民间商贾之妇,来历不清不楚,且又因躲避陛下而出逃数载,在外奔波后被人找回京城,送入豹房,后来又在城里择地安置。若陛下执意为之,只怕会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张懋不太满意:“有何麻烦,于乔直说为好。”
谢迁道:“此事当由太后出面协调,陛下怕是已经着了魔……”
张懋忍不住看了夏儒一眼,但见国丈神色落寞,便道:“于乔,若要见太后,还是去最合适,就当是给老朽一个薄面如何?”
谢迁心想:“这哪里是给面子,分明是给国丈面子,我找来过问军情,不但不肯松口,现在还让我来帮忙,这算怎么个说法?”
张懋似乎考虑到谢迁的顾虑,叹了口气,道:“至于中原之地乱事,老朽回去后会帮问问,仓促间很多事未查清,非得跟兵部协调,把情况搞清楚方可……回头老朽自会给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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