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余士兵,更显慵懒,或背靠城墙,或者是仰躺在地,闭上眼睛休息,紧急从周边征调来的民妇正在帮忙生灶做饭。
“唉,战事惨烈,这样的苦日子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啊!”
谢迁感慨不已,人不知不觉到了正阳门城头下,隋仲一摆手,远处过来几名士兵,把一个蒙着头罩的人押送过来,随即那人的头罩揭开,里面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看上去有几分机灵劲儿。
“土木堡过来的?”谢迁问道。
谢迁一口吴侬软语让那年轻人迟疑一下,好似没太听懂,身后便有人给了他一肘:“大人问你话呢,聋了?”
“哼!”
年轻人脸色不屑,仰起头道,“在下乃大明京营左军二等侦查校尉于大通,奉大人令传书京城!”
谢迁满脸疑惑,这年轻士兵一口山陕口音,他基本没听太明白,什么“京营左军二等侦查校尉”,这官职似乎是临时授命,大明根本没这编制。
虽然谢迁对于大通充满怀疑,但心头还是带着些许期待,问道:“哪位大人?”
此时隋仲把于大通怀里一直揣着的信函给扯了出来,递到谢迁面前。之前这信函虽然被人搜出来,但因是交给当朝阁老的,很可能是鞑靼人施展的反间计,因而没人愿意承担责任,又把信函给塞了回去,等待有资格过问情况的人前来审查。
谢迁拿过信函,但见装信纸的信封并非是普通的信封,而是京营出征将领向朝廷呈递奏本所用外封临时改成,即便纸张厚重,但因这一路颠沛流离,而令信封纸揉搓得不成样子,上面隐约见到几个字:“大明太保谢公亲启!”
这字体让谢迁觉得有几分熟悉,他一琢磨,忍不住一个激灵……这不是沈溪的笔迹吗?他有些不忍心把信函打开,因为他怕这是沈溪在土木堡留下的绝笔。
于大通被谢迁追问,左右环视一眼,似乎不想当众说出来,身后又有官兵要打他,却被谢迁抬手阻止。
谢迁一挥手,道:“你等退下!”
隋仲有些着急:“大人……”
谢迁厉声喝道:“退下!”
隋仲等人很为难,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谢迁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隋仲不敢违抗,只能将士兵屏退,自己也跟着离开。
但为了保证谢迁的安全,于大通仍被捆住手脚,无法暴起发难。
于大通打量谢迁,问道:“你……就是谢公?”
“是我。”
谢迁语气急切地问道,“土木堡……如何了?”
当这话问出口后,谢迁有些后悔,就好似要把自己刚刚愈合的伤疤揭开一般,重新看见那鲜血淋漓的真相。
谢迁心想:“我问这个做什么?既然沈溪小儿派出信使往京城,自然那时土木堡尚未被攻破,如今居庸关和京师相继遇困,显然土木堡早就被鞑靼人攻取,这信使未必会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