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将领则基本都是卫所的千户和百户,这些人多数世袭武将,在地方剿匪以及与少数民族交战时经验丰富,至于大规模的集团作战则茫然无知。
沈溪把兵马暂时安置在城东的校场,随后将所有将校召集到督抚衙门开了一个动员会,大概说明这次行军的动向。
从匪寇整体数量来看,广东沿海要比福建多,但若论倭寇的数量,还有危害程度,则是闽浙地区更严重些,而沈溪采取先易后难的策略,先把广州府周边的匪寇彻底平息,等有了稳定的后方,再出击把匪寇消灭。
沿海倭寇,其实大多数是大明海盗所扮。
十个倭寇,可能九个都是国人,甚至倭寇的头目都可能是国人,而倭人不过是在其中打杂的。
这也是华夏民族一向信奉“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对番邦一向抱有很大的敬畏,听说来的是凶残的倭寇,吓得腿都软了,放弃抵抗任人宰割,但如果听说是海盗,逃命和反抗的心思通常都会大盛。
这招对官府更加有效。
官府就算定下剿灭匪寇的任务,也不会去对倭寇下手,而只会对大明本土的盗匪展开围剿。所以大明的海盗学精了,先找几个真正的倭人回来奉为上宾,然后就一起出去烧杀掳掠,对外一律称这是倭寇队伍,往往队伍很快壮大。
沈溪无法清点东南沿海的倭寇数量,闽粤浙等省都有,势力分散,在海禁的情况下,想把其一一找出来极为困难。
有些海盗和倭寇杀人劫货,几乎从来不留活口,就算是活口也被他们绑架回去当奴隶和壮丁,海盗的扩张,基本都是从抓壮丁起步,跟着倭寇干上两年,就算不从也没办法回头了,因为在官府眼里,这些被倭寇俘虏去的人,一律定义为“倭寇”,又或者“通倭”。入了贼窝,跑出来被抓住了要被杀头,既然左右是死,那不如跟着倭寇大干一场。
至于招安的事情,在大明中期并不流行,一天当了贼,回头再想做回良民,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明朝鼎盛的时候,很少对盗匪抛出橄榄枝,只有到了明末国势颓废,才会对盗匪采取妥协的政策,才会有招抚海盗头子郑芝龙的举动,才会有李自成、张献忠叛了又降,降了又叛的奇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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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开的这个会效果不好。
桂、闽两省抽调来的兵马,基本以老弱病残为主,年轻力壮的留在家中种田看家,只有广东这两千兵马相对精锐,其中有六百人正是之前李彻调拨给沈溪的亲兵,算是知根知底。
沈溪派去调查倭寇和海盗情况的斥候,相继传信回来,得到的情报极为繁杂,主要是斥候没经过训练,又都贪生怕死,听风就是雨,回来后说哪里哪里有倭寇,哪里哪里又出现杀人劫道的案子,可能都是陈年旧事,根本做不得准。
倭寇和海盗没派人来放假消息,沈溪这里就收到大量烟雾弹,综合一下,基本上沿海各处都可能有海盗,各处又都好似太平无事。
反倒是商贾提供的情报相对要准确一些,但有见地的仍旧很少。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不宜出兵,但如今已是农闲时节,十月末到来年开春播种前,这段时间卫所兵马可以随意调动,又是倭寇相对平静的时期,若不能趁机剿灭盗寇,到来年农忙时,匪寇的活动会再度猖獗。
所以,沈溪只能趁着年底前出兵扫荡匪寇。
但粮食和物资调运不太及时,没有布政使司衙门帮助,广州地方粮价腾贵,佛山等地的铁器作坊表面上不敢拒绝督抚衙门委派的差事,但却敷衍怠工,打造的兵器迟迟无法到位,沈溪要调运物资全靠福州方面。
这次兵马集合不能无功而返,所以沈溪打算,第一步先把广州府附近的匪寇给清剿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