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非常忙。
他手头事情不少,除了兵部和军事学堂事务外,更要查办阉党案和外戚案,还得平息地方民乱和筹措军费,甚至来年出兵草原细节也需要他策划。
若是换作他人,面临这么大的压力,工作一定会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但对沈溪来说处理起来还算轻松。
至少他还能按时上下班,维持一种较为固定的生活规律。
谢迁不再过问外戚案,既然烫手的山芋给了沈溪,他可不想惹麻烦上身,只需要紧紧盯住便可。
张太后很快得知朱厚照安排沈溪查办张氏案。
张太后绝不容许两个弟弟出状况,本身她就是个不服软的女人,略为筹划,便下懿旨召沈溪入宫,虽没说明具体是何用意,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张太后是要给沈溪施加压力,或者说要逼沈溪屈服。
大臣入宫见太后,这本身于礼法不合,谢迁这么做是因为他仗着自己资格老,而沈溪入宫进内帷见太后,则顾虑重重。
这两天沈溪已把张氏兄弟所犯罪行粗略调查了一下,对于入宫见张太后,有了一定心理准备。
当日朱厚照没有举行午朝,沈溪于未时入宫,跟着奉命前来引路的太监,一路往永寿宫而去。
沈溪暗自琢磨:“谢老儿能进宫见一个未亡人,那是因为他年老体迈,朝中人相信他不会跟太后间有什么……而我一个年轻力壮的年轻大臣见太后,传出去像什么话?如果太后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年人还好说,关键是她到现在也尚未满四十岁……”
沈溪不由想到惠娘,以岁数来说,张太后只比惠娘大个六七岁。
换作旁人,不敢这么瞎想,不过沈溪不会顾虑这些,他的思想相对开明,想的事情没有这时代大臣那么拘束。
到了永寿宫,太监进去传报,等到太后传唤,沈溪才入内。
沈溪还是第一次到永寿宫来,这里对他而言很陌生。
进到殿内,沈溪发现这里显得相对褊狭,或者说就是缩减版的坤宁宫,雕栏画栋一概俱全,但不及乾清宫和奉天殿等处那么奢侈和夸张,一切都显得很朴质,适合居家过日子。
沈溪心道:“之前朝廷拨款重修慈宁宫、永寿宫等宫殿,怎么没见张太后把自己住的地方修建得豪华大气一点?”
张太后端坐于暖座上,外面天气严寒,北风呼啸,天空中飘着小雪,殿内温度倒还适宜。暖座旁隔着道屏风,沈溪大概往那边扫了一眼,从黑乎乎的影子上判断屏风后面有人……能在张太后见外臣时不避开的,沈溪料想只有夏皇后这个有名无实的一国之母。
“微臣参见太后。”
沈溪礼数简单,并没有给张太后下跪。
他已经很久没给朱厚照跪过,君臣间不太拘泥礼数。大明皇帝平时只有在奉天殿大朝时才会要求大臣下跪,别的时候都善待臣子,这跟后世传言大相径庭。
张太后没有回沈溪,轻轻一摆手,周围的宫女和太监弓身退下。
瞬间永寿宫内冷清下来,让沈溪心生怪异,虽然他知道张太后此举仅仅是不想让家丑外扬,但还是感觉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