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清翁主虽然一时势头得盛,但陛下就是图个新鲜,想必不会真对一个蛮女上心。”
“就是就是,不然怎么会这次大封会没有她呢?”
大约是金叶子花完了,流烟也跟着一唱一和。三言两语惊起一滩鸥鹭,仿佛自家主子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宫女们霎时都议论开了:
“听说她整日都在校场和那群粗男人混迹在一处,真是……”
“有伤风化。”
“对。有伤风化!”
“……就是。宫里怎么能容得下这样粗野的……”
“好了。”话是越说越不好听。林莞愫重重一断,所有小丫头即刻噤声。
宫人自然是向着自己的。林莞愫不想拂了好意,又不想容着她们胡说招惹太多麻烦,不轻不重责怪道:“何必这样议论,叫人听见了像什么样子。”
芷汐在私下里撇撇嘴。林莞愫看见了只当没看见,说起别的来:“父亲来信了吗?”
“噢!都怪婢子不当心,这就给娘娘去拿。”
流烟撒开林氏的手去取信,自有别的宫女顶上:“娘娘,听说老爷在陛下面前很受重用。不仅没受陈氏案牵连,还得了赏,夫人也赐了诰命。”
这件事林莞愫并不比宫女儿们听说的早,她此时在宫里一点耳目也无,工具人一个。但得知林肇还稳居中书令的位子,还是含蓄地高兴了一下。
“又不是一品。诰命罢了,怎知别人就没有呢。”
“虽然不是一品,但是是陛下执政以来的第一位,意义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
后过来扶着她走路的小宫女一张嘴嘴比抹了蜜还甜,流烟小跑回来,不甘示弱道:
“还不是因为娘娘在宫里的分量重。又是提拔老爷,又是封贵妃——说不定今夜陛下翻的就是咱们娘娘的牌子呢!”
“不要胡说了。”林莞愫脸上飞上两朵红云,嗔怪地作势要打:“信呢?”
流烟嘻嘻笑着躲过,把信封交到她手上。林莞愫正走到院子的风口上,边走边拆开封口,脚下越行越慢,笑容也走没了,最终停下步子遣散了几个信不过的小丫头,不安道:
“再递三百两银子出宫。托个信得过的人送到林府上,亲眼看着请个郎中来抓一次药要花费多少。”
从她还是林府的庶女的时候芷汐就跟在她身边了,后来又随嫁、进宫,对林氏生母的处境再清楚不过。
“姨娘的病……”
一说到又要抓药,肯定还是这档子事。芷汐犹豫着不知该不该问得更仔细些,在林氏无奈地摇头中又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