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倚在床头看书的付时羿看向气喘吁吁的蔡铭道,有些诧异。
“怎么了?”他问。
蔡铭道翻箱倒柜,过了会从里面抽出一样东西,原来是一个未拆封的口罩。蔡铭道把它提在空中,问:“可以送人吗?”
“当然。怎么?在外面交了新朋友?”连付时羿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口气竟然带着些微妙的酸味,酸溜溜的。
“是昨天那位大爷,他口罩都起毛了,阿进说的,口罩不能用久了,得常换。”
付时羿回忆了一下,从那位老爷子孙女的打扮来看,确实不是什么富裕人家的子弟,才十七八岁的模样,已经在工作了。
“那你多拿几个。”
“可以吗?”圆溜溜的眼睛亮的发光,蔡铭道扑到床前,吧唧一口亲在付时羿脸上。
“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欢天喜地的冲出原地,留付时羿一个人石化在原地。
软软的嘴唇犹如花瓣,贴在脸上,带了些湿冷的凉意,被亲密接触过的皮肤却像被火烧了一般,火辣辣的。
被自己喜欢的人亲了一口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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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铭道哪里知道他在付时羿心里卷起的狂风骤雨,他就是一阵调皮的风,翻过书页,又卷向窗外,自在,不受羁绊。
这阵风停在小花坛前,老人坐在这里。
“喏,送给你?”
“什么东西?”老人随手翻了翻,看见是口罩,说什么也不要。
“这东西贵着哩,我一个入土大半截的人哪里能跟你们这些小娃子比,多活几年少活几年都一样,你们不一样,还年轻,要多保重,留着自己用。”老人推回蔡铭道的手,仿佛想起什么,叹了口气,蔡铭道看到老人满是皱纹的眼角沁出泪花,他嘴笨,不知道怎么安慰老人。
“我们家里还有很多的,你别担心。”
“嗨,哪有平白受人恩惠的道理。老头子老了,还不起。”
“不需要你还。”蔡铭道眼里一团天真,“而且,昨天,哥哥的轮椅撞到了你,我推的。”
“傻孩子,那是逗你玩的,你还不知道?哪有撞到,没那回事。我在医院住了三年,儿子女儿都说工作忙,不来看我,只有小孙女,偶尔抽空来一趟。老咯,不中用咯,我连医药费都付不上,早年因为一直住院,我儿子三天两头带着亲戚来闹,搞得医院鸡犬不宁,一个病房的病友人人自危,都知道我那凶悍的一家子,不与我往来。老头子天天对着白瓦白衣白墙,人生好无乐趣,只能捉弄其他病人。昨天我孙女儿说要走,我寻思着出来闹一场,她就能留下陪我了,我知道她要工作,可我这年纪,还有几年活头?我也希望她能多陪陪我。”老人抹了把眼角流下的浊泪,握住蔡铭道的手,“还好遇上的你小子和你那哥哥,不然,我会被打一顿吧,老头子不知好歹啊。你和你哥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举手投足一副斯文模样,有教养,不和老头子一般见识。”
蔡铭道掏出纸巾,帮老爷爷擦去滚烫的泪珠。
“你别哭啊,实在不行,我就...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