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卖。”那姑娘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声音清冷果决的回拒了。
主子没发话,小厮急急嚷嚷开了口:“臭丫头,知道在和谁说话吗?立牌卖身,还敢挑三拣四,我家公子好心买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还敢拒绝?不识好歹的东西?”
地上的姑娘并没有搭理小厮的咆哮,只冲着那公子又回了一句,声音比之前的更冷:“多谢公子好意,只是我不能卖给你。”
“吆,脾气不小啊!本公子还就看上你了,今个这身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公子说话很是嚣张,话语间便示意小厮上前拿人,眼前的姑娘虽然姿容一般,但气质够冷,有股子傲劲,他就喜欢这种辣的,驯起来才有意思。
地上的姑娘突然站了地来,声音更加冷厉了:“是吗?不怕死的就上来试试!”一个闪身,让上前抓人的小厮扑了个空,两人打了起来,随着“扑通”一声巨响,小厮被一脚踢飞,直直的朝着男子砸了过来,主仆两人撞成一团,摔倒在地,隐约的听到咔嚓的声音。
练家子?难怪这么多要求,围观人群倒吸了一口气,自动后退了一大截,将空间拉开,许知一这才完全看到了卖身葬父的姑娘,“潭莉?”“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只是长的像罢了?”她迫不及待的上前,想要看清楚,这人是不是潭莉?她的好朋友?
结果自然是失望的,两人只是五官长的非常相像,气质却截然不同,这姑娘身姿轻盈,气质清冷,天气这么冷了,她还穿着一身单薄的粗布麻衣,大约是跪的久了,衣服都打皱了,头上插着草标,直挺挺的站在哪里,神色坚定却异常憔悴,面前铺着一张纸,上书:“三十两卖身葬父,一不为妾,二不跟伪善者,三不卖不顺眼之人,若有好心人让家父入土为安,小女愿终生为婢,以偿大恩!”
“你个贱人,给我等着!”公子和他的小厮似乎都受了伤,彼此搀扶着匆忙的走了,离开前还不忘放话。
围观人群见没戏可看,便陆续的散了,有的还不忘发表意见:“这么凶,谁敢买啊!”“是啊!要求还那么多,谁会那么不长眼?”
人群尽散,姑娘叹了口气,又沉默的跪了回去。
许知一观了整个过程,被这姑娘的举动惊到了,都卖身为奴了,还这么有个性,顶着张和潭莉相似的脸,看的她真有点兴趣,到底是真卖身?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观察了好一会,才上前问道:“姑娘不选那人可以理解,但姑娘为何又跪了回来,就不怕他们回来报复吗?”
两人的眼神有了片刻的对视,就听到那姑娘意外恭敬的说道:“多谢夫人提醒,怕自是怕的,只是家父等着下葬,小女得让他入土为安。”
许知一定定的看了看她的眼睛,许久后才说:“原来如此,我见姑娘身手利落,像有功夫傍身的,如此行事,定是遇到了困难,我这里有三十两,不如先赠于姑娘,拿去应个急吧!”说着便让红鲤拿钱出来。
红鲤楞了下,随后悄悄说道:“三十两啊!少夫人?咱们的银子也不多了?”
“拿吧!”许知一不傻,三十两也不算少,她一开始也真没想插手此事,谁没事闲的,但这姑娘真的长的好像潭莉,光冲这点,她都愿意帮这个忙,更何况这姑娘眼神坚毅,那一脚也实在漂亮,都窘迫成这样了,还一身风骨,要么有本事,要么有图谋。
直觉告诉许知一,是真的遇上事了,好好的姑娘,若是卖身为奴,或是被个混球欺负了,未免太过可惜,钱没了可以赚,反正她不太愿意把这姑娘想的太坏。
姑娘看了看许知一,又看了看红鲤,问道:“夫人此话可当真?”
许知一:“自是当真。”
女子听完,便在许知一面前站定,然后跪了下来,向她磕了一个头。“小六拜见主子,请主子赐名。”
许知一被人跪的有点懵,连忙和红鲤将人扶了起来:“不不,小六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人生在世,谁没个难事,今日遇上了也是缘分,你无需卖身与我,若是觉得过意不去,他日将银子还回来,或是也帮我一回也可以的。”
小六却道:“奴婢明白,夫人心地善良,人品高尚,小六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只是亡父的家乡有点远,可能需要多一些的时日,待奴婢料理完他老人家的身后事,定会回来侍奉左右,履行今日承诺。”说着递出一把匕首,“这是奴婢的贴身之物,还请夫人暂代保管至归期。”
这操作一时间搞的主仆俩差点不会了,许知一最后还是接过了匕首:“我先帮你保管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小六这次并没拒绝,确认了许知一的姓名住址,伸手接过银子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