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一没办法共情,这世间永远没有感同身受,只有冷暖自知,所以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她只提醒季珩小心行事。
日子是真的快,一眨眼,端午了。众人也没心情逛街,红鲤跑来八卦:“少夫人,外面都在议论季家和公子呢?”
许知一:“噢!都怎么议论的?”
红鲤:“说公子被神医治好腿的当天,情绪激昂,大笔一挥在抱月斋绘了一副《观榜》鼓励诸位学子苦读登榜,当时许多人都看到了,无不惊叹的,知道他就是那个残废了的院案首,纷纷鼓励他,官学的先生刚巧也在,更是赞他心性坚韧,未来可期,希望他尽快恢复,去参加今年的乡试。”
“还有别的没?”许知一不信就只有这些?
红鲤:“还有还有,有的说公子腿都好了,肯定会参加今秋的乡试;但也有的说不一定,因为公子是庶子,家中还有个二公子;然后就有人说,二公子也在京城读的书,启蒙早书院好,可惜次次考试都被甩在后面,对公子这个庶弟早就不满,经常鼓动家中长辈打压,但表面上还演的兄有弟恭,是个伪君子;有的不信说觉得二公子肯定不是那等人;还有的说,说不好公子当初断腿,就是被季家长辈给打断的…”
许知一沉思了一下,又问:“家中有什么传言吗?”
红鲤:“家中只说老爷要打死公子,说老太爷怕公子科举压过二公子,不让他去,但很快就被夫人压了下去。”
许知一点了点头,看来季珩早有准备,借着被打又偷偷的添了一把火。
文人重名声,尤其像季旭这种将来要做家主的,老太爷已经不是官了,老爷根本指望不上,季家虽然不小,但淳县的只是小分支,这个小分支真正与本家在五服内的也不是老太爷家,只不过因为没人了,而老太爷的爹比较争气。
季旭想要走远,一是要自己足够优秀,二是要有本家的扶持,缺一不可。
本家自己也有弟子,哪来那么多精力扶持一个旁系名声和实力都不显的呢,所以季旭也算是被名声所累。
不像季珩,本就没什么指望的,反倒是没什么所谓。
舆论猛于虎,一个处理不好,伤的就是季旭。
抱月斋之事绝非偶然,不知季珩还有什么后招?淳县是个小地方,算不上富庶,但也不到贫困,教学水平非常一般,从这里走出去的学子,说实话,并没什么优势,能在这里做官的,都是些没背景的,想做些政绩出来,还是很难的。
季珩当初之所以出名,不光因为他年轻是案首,还因为他是京城的学子,见微书院虽然不算出名,但教学质量依然比地方强。
虽说他在淳县没上过学,没先生也没同窗,和官学更没关系,但现在的户籍和学籍都在淳县,日后不管他走到哪,这都是事实,所以他腿好一事,就成了学子间的一个热点。
何况那幅画的内容和时机都拿捏的不错,是有些人很乐意看到的。
卧房,季珩正趴在床上,听凌波带来的最新消息,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他满意的点点头,后又问道:“邹学官那边有什么动静?”
凌波:“公子放心,都办妥了,邹学官已经表明了会后日登门。”
季珩:“嗯,之前让你做的还继续,银子要不够,就先去夫人那里支,另外去趟苏沉哪,把我要的东西拿回来,行事谨慎些,小心后面的尾巴。”
凌波:“公子放心,小人明白的。”
床上趴着并不舒服,一不小心就会牵动背上的伤,让这季珩很是难受,出了变故也好,既然他们不仁,也别怪他不义,祖父和父亲,毫不留情的板子,还有这一次次的算计…什么手足情深,对自己可有过半分的迟疑,这次若不是被打晕了,说不定真有可能被打残或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