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走神只是一瞬,谢迁反应过来之后迅速站直,他平复了一下呼吸,眼睛不大自在地眨了一下:“谢谢。”

    楚灵越垂下手臂,指尖蜷了蜷,眸子看向另一边,没有说话。

    谢迁想,他现在恐怕已经不想理会自己了,而且他这次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多余的举动,自己先前担心的一些事也完全没有发生。

    这分明就是很好的状况,谢迁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有其他的什么想法,活了两世的人了,矫情什么。

    他轻轻吁了口气,冲楚灵越礼节性地点了下头,随后便转身离开了校场。

    楚灵越余光之中看着谢迁决然的背影,指骨几乎攥到发白。

    他们这次考核持续了三天,这期间谢迁和楚灵越一直都是一组,但除了必要的合作之外却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和接触。

    对此谢迁觉得他们居然生出了一种君子之交点到即止的感觉;可身为旁观者的徐霁却不这么认为,徐霁每每看见他俩走在一起就觉得胆战心惊,总害怕下一刻两人要么大打出手要么抱头痛哭,总之那气氛可以说是非常暗流涌动了。

    不过这回考核两个人都没有掉链子,反而还像是在比着拼似的,最后绩榜出来他俩的组别高居榜首,两人名字并排出现在红榜上看着可喜庆。

    而那之后昆鹿学司就开始休假了,要从现在一直休到元夕之后。

    刚休假的前几天,谢迁一直在赤令府闭门不出,他在推演前世的事。

    前世赤令府从出事到倾覆的时间太短,实是叫人措手不及,而在这期间,他知道的事其实并不多。

    他只知当时已是深秋,楼月国突如其来发起猛攻,他父王仓促前往北境,可楼月国却忽然实力大增,大军连破北境三城的守城大阵。

    而谢迁那年已从昆鹿学司学成,经过层层选拔入了御史台;可这只是他入朝的第一步,他到最后,始终是要去北境的。

    当时他便想请命北上,可那时京中上下不稳,威云将军府也异动频频,他母妃又说如今北境情况危急,相比之下,谢迁并不如她熟悉北境战场,是以要他留守京都,看好赤令府。

    可那时温遇还未抵达北境,北境便又再失两城,紧接着便有漫天流言,说赤令王以北境七城为诺,换楼月相助,意图共谋京都。

    此后不出三天,传来的便是赤令王谢无涯和长公主温遇在北境发起兵变,被天子之师于荒原围杀的消息。

    之后便轮到了谢迁和谢缈,其实当时他们都已经逃出了危机四伏的长浮京,但却在京郊画春台被一队精锐之师截杀。

    谢迁揉了揉眉头,将他知道的这些事下暗藏的疑点纠集出来。

    楼月国为什么突然变卦?在破阵一道上是得了何人相助?北境军当年为何作战之力急速下降?谁参与了那场围杀?又是谁把他和谢缈的行踪泄露了出去?还有,为什么不当场杀了他?

    谢迁越想越是心惊,他知道赤令府覆灭之事参与的人不会少,比如威云府、比如神枢府、又比如陛下……

    可现在他却在想,这件事,他们身边又有多少人是没有参与的?

    念及此,谢迁也想起来,当年那段时间,顾尘微不在京都,而楚灵越,他也从始至终都没有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