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一封帛书从咸阳城出发了。

    公子扶苏体恤信使,没有和始皇帝一般,要求八百里加急送到,只按照正常快马的效率。

    “约莫……三天就能送到。如果阿父的车队已经出发去东海了,那应当能在东海相遇。”扶苏算着时间,喃喃自语。

    他老师慌忙前来,“你……你给陛下去信了?我不是说先不要行动吗!”

    扶苏解释道:“阿父不止要请那人当国师,还要举行典礼,祭拜祖先,等阿父回咸阳再劝说,就来不及了。学生就去找了奉常,让他不要准备典礼,再去信给阿父,看能不能劝他打消念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神仙。”

    “你还让奉常停了典礼?!”

    淳于越匪夷所思的样子,也让扶苏困惑了,“老师,学生做得不对吗?既然那人是骗子,自然不配举行典礼,而等阿父回来,该准备的也准备好了,民力已经消耗了,到时再停,岂不白费力气?”

    淳于越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之憋出来一句:“你的想法是对的。”

    “那老师为何……”

    “但是做法不对啊!你劝说陛下,使他改变想法,这才是人臣该做的,可你直接越过陛下,将指令改了,犹如救火投薪,陛下恐怕会勃然大怒!”

    “学生不怕。”扶苏固执道,“等阿父回来,一切都晚了。该投入的钱财,已经投进去了。”

    “你……你糊涂啊!陛下明显正是对神女兴致最浓时,谁说话都不好使——唉,事情已成定局,只能祈祷你送去的那封信,能让陛下回心转意吧。”淳于越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

    然而,信没有到始皇帝手里,半路就被劫了。

    劫它的人并不是项梁,尽管他是原楚国贵族,尽管他在暗地里筹谋着如何反秦复国。

    或者,说得明白一点,他去了,但是没有成功。这封皂信,被另一伙人劫走了。

    一无所得的项梁生着闷气回到了宅子里,一脚踏过门槛时,铺了砖石的地面猛然一震,项梁收腿及时,才稳在了门框前,没有脚下一滑劈叉坐下去。

    项梁神色一下子就冷了。他往里走几步,便听到里面传来少年们的叫好声。

    “好!阿籍,你太厉害了!”

    “我敢打赌,没有人能比阿籍的力气大。”

    一道带着微喘的声音笑着响起来,“这当然!谁如果举起了我举不起来的东西,我愿意认他当大哥,他叫我往东,我就绝不往西——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次?”

    “什么?你不用休息吗!”

    “起——来!喝哈!好棒!阿籍比那据说从战场上下来的武师傅厉害多了,他都不能像阿籍你一样,把这么大一个石锁举起来。”

    “能不能走两步?哇,阿籍你怎么做得那么轻松,平时吃什么才有这个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