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秘书省在整理归档以前的文牍,因此儿子才知道这回事。”燕舜解释道,“母后,两家的亲事是从小就定下的,魏谦如今身份不同,对惜妹妹又是一片真心,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以儿子看来,这封诏书要么就先收着吧。”

    太后垂着眼皮,随意拨弄着腕上的佛珠,许久才道:“你姑祖母为着这事,问过我好些回了。”

    “姑祖母那边朕去说。”燕舜道,“太后放心吧,魏谦虽然话少了点,人却是最可靠的,儿子敢打包票,惜妹妹嫁了他,必定是享不完的福。”

    太后只是拈着佛珠不说话,又过半晌,忽地一撩眼皮,问道:“你二哥的病,怎么样了?”

    “正在医治,”燕舜神色不变,“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时半会儿急不得。”

    “全郎才一岁,”太后念着燕淮儿子的乳名,道,“在那府里跟他爹娘待在一处,只怕过了病气,反而更加不好,不如接进宫里来,他还小,你得了空亲自提点着,总不至于长歪到哪里去。”

    燕舜想起那些年在润州的情形,眼神便有些暗,许久才道:“容朕再想想。”

    他停顿片刻,又道:“诏书的事,母后也想想。”

    “好,我也再想想。”太后叹口气,“其实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无儿无女的,如今你父皇一走,我在这世上越发没有什么牵挂了,不过是念着你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兄长,不想你将来后悔罢了。”

    燕舜见她脸上有些伤感,连忙道:“母后言重了,我和长姐都是您的儿女,这天下万民,也都是您的儿女。”

    太后不置可否,过了片刻又道:“说到双成这孩子,我怎么恍惚听人说,她要跟驸马和离,还跟魏谦走得挺近?”

    燕舜不动声色:“这些都是外人胡乱揣测,长姐跟驸马感情甚笃,并没有和离的念头。”

    “那就好,”太后点点头,“双成是你亲姐姐,你刚登大宝,凡事都要注意些,她已经和离过一次,再和离只怕有人说三道四的,对你也不好。”

    燕舜低头不语,许久才道:“母后的教诲,儿子记下了。”

    凝香阁中。

    李妙英拉着顾惜惜躲在后院的树底下,小声跟她咬耳朵:“昨晚上牛驸马被我娘打了,打得一张脸跟猪头似的!”

    李妙英的生父前些年没了,去年泰安长公主新招了牛驸马为婿,李妙英年纪渐大,跟这个继父并不亲近,私下里并不称呼父亲,只叫他牛驸马。

    顾罗两家素来跟泰安长公主府走得近,昨天夜里罗光世的事情闹出来以后,罗澍那边就悄悄地给泰安长公主递了话,提醒她多加留意,别被人暗算了,牛驸马东窗事发,当夜就被泰安长公主臭揍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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