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其她人要么低头窃笑,要么轻啐一口,老太君笑骂道:“我还以为这猢狲懂事了,没想到还是小时候的毛糙性子,真真该打。”
徐灏笑着摇头,徐海的妻子钟可姑和二嫂王玄清站在一起,苦于忙着伺候老太君和婆婆们,没工夫加入其中。至于徐淞徐海的几个小妾就更别提了,这时候没有她们插嘴的余地。
徐翠桃轻笑道:“女儿怕,女伴更阑谈鬼怪;女儿喜,妆台侧衅翻经史。”
徐淞承担着彩衣娱亲的责任,嚷道:“第二句我听不大懂。”
徐翠桃气道:“谁让你不好生读书,那你说一个好了。”
“说就说。”徐淞摇头晃脑的道:“女儿怕,肚里私胎九月大。”说完指着徐灏笑道:“女儿喜,嫁个丈夫好像你。”
顷刻间所有人哄堂大笑,徐灏失笑道:“我这尊容不如你,你说反了。”
一番热闹下来,老太君和太太们累了要返家,徐汶和王氏劝了半天不果只得吩咐备车备轿,而徐庆堂和徐增福则兴致高涨,滔滔不绝的厉声训斥,只苦了一干徐家子弟。
徐翠桃虽说时常回娘家,可出门一次毕竟不容易,有些意犹未尽,非要大家陪着去徐妙锦那边聚聚,徐灏点头同意。
前文说过徐妙锦独自住在魏国公府的西北角,独门独院,仅有几房跟随她多年的下人家,不到二十口人。
一群人后巷进入,在二道门下了轿子,徐妙锦闻讯迎了出来,携着徐翠桃和徐翠柳的手往里面走。
进了月亮门,徐翠云边走边点头说道:“这园子布置真是讲究,不愧是出自姑姑的手笔,等我家修园子时,还请姑姑帮着画张图纸。”
徐妙锦不着混迹的看了徐灏一眼,笑道:“到时只管来找我好了,我除了教书也没什么事可做。可叹灏儿连一文工钱都不给,念在孩子们的份上,我也懒得与他计较。”
徐灏笑了笑没说话,大家转过东廊,一艘画舫横在岸边,船舱正面挂着一张新横额,写着“不系舟”三个字,对联一副:由来碧落银河畔;只在芦花浅水边。
徐灏很欣赏姑姑的别具匠心,这船舱就是孩子们的学堂,里面藏书万卷。学习时学堂在池子里荡漾,大概从小时候就要陶冶小一辈的情操,想想侄女的顽皮和儿子的狡猾,就怕对牛弹琴。
画舫前后三层,丫鬟把西北蕉叶门推开,众人进去看了下,对面也是个水榭。
东西南三面环绕比徐汶家要大上数倍的水池,沿岸新修的水磨楠木雕栏,檐下张开碧油大绸的卷篷,垂着白绫飞沿。两边各挂一个小金铃。
下面修了一层护栏,是怕孩子们不慎跌落,池内荷花依然是盛开之际,风吹来一阵扑鼻的清香,大家一起去了水榭里坐下。
因用过饭了,每个人都很悠闲,有寻了地方海棠欲睡,也有闲步散坐的,丫鬟们倚在西廊栏杆说说笑笑。徐翠柳和王玄清看着徐灏垂钓,池中鱼儿或远或近,或浮或沉,出了一会儿神。
水榭的卧室是一张紫檀木的凉榻。挂着水纹的纱帐子,两边飘着锦带,锦带上系着紫萧。
徐翠桃在楼上赞道:“吹笙引凤鸳鸯楼,翩然骑鹤下相语。”
徐妙锦连说不敢当。笑道:“不过这一句转的好,谁来接呢?”
徐翠柳闻言抬头指着两边的丫鬟们,说道:“左右侍女皆倾城。司书天上头衔重;谪居亦在瑶华洞,巫峡羞为神女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