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回门,沐凝雪一早带着芷晴去了燕王府,晴雯过来伺候着徐灏穿衣,随口问道:“今儿个要出门?”
徐灏对着一人高的铜镜端详了下,说道:“哪也不去。”
“那为何不睡个回笼觉呢?今早方便时见你在练武。”晴雯弯着腰细心的整理衣襟,“老太太屋里有的是人,也不用早早去问安。”
徐灏笑道:“你是指留下来咱俩一起睡?”
晴雯嗤的一笑,哼哼道:“我可不要,今日说好了去耍钱,再不去就要迟到了。”
“那你快走吧。”徐灏有些无语,人家房里的丫头个个挖空心思的争宠,自己屋里倒好,似乎晴雯几个都挺满足于现状,对男女之事都不热衷,只因人人有事可做的缘故。
晴雯赌钱除了个人爱好外,也为了她和麝月的铺子借此来笼络人心,和掌柜等伙计家的女眷来往频繁,时常输些小钱做个东道什么的,此外平日还要帮着朱巧巧打理家事。
沐凝雪从家中琐事里面彻底解放出来,但手中掌管着徐灏的对外投资,也不是很闲,相比之下,家里的收益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生气了?”晴雯娇笑着直起腰来,主动身子朝前一靠,紧紧贴在男人怀里,呼气如兰,“麝月说你就喜欢叫她用嘴帮你舒坦,恶心怪怪的。”
徐灏蛊惑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没有体验过就没有发言权。”
“哼!”晴雯后退一步撇嘴道:“我可不是麝月那笨人,什么都依着你胡来,好稀罕么?再说真要和你光明正大的好了,夫人就会给我安排小丫头服侍。身份上就会起了变故,循规蹈矩的累死人。我还是喜欢现在做丫鬟自由自在,芷晴和麝月也是如此,等再过些年岁数大了再说旁的,偏偏芷烟看不透你的为人。一心想着尽早做姨娘,可叹她不懂你的心,眼见没了着落即整日里脸不是脸的,寻个小错就发脾气,我们都知她越是这样你就越不会收她。”
徐灏满意的道:“到底是你们明白我,做人和过日子一样。都需要互相体谅,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打算和立场,也都有自己和家人下人的利益要争取,是以有些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死结,但必须得各自退让一步,不然就会一辈子纠结不休。而最怕的是心里想不开,长期积郁在心会伤害身体不说,也会性情起了不好的变化甚至会伤害她人。
竹兰和芷烟就是那种容易患得患失的性子,总是想着自己的事,不愿站在别人的立场上去看待问题,以前希望和我好,有了感情就希望成为通房。然后尽快成为小妾,整日里惦记着怀了身孕再成为姨娘,为了孩子的读书武艺能比得过嫡子嫡女就要使出浑身解数去栽培,一心将来为了给孩子争取更好的出路和更多的财产去斗去争,一旦遇到挫折,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当然这都没有错,可是就不替我考虑下?我不得为凝雪着想?不得为了其她人着想?很多事急不得,莫非我除了凝雪外做不到一视同仁?还是我会始乱终弃有一天会冷待了她们?而世间事最好的方式莫过于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人力总归拧不过天意,不懂得体谅。不学会知足者常乐,无法心意相通的女人即使再好也不过是俗物罢了,还是嫁给别人去吧,我无福消受。”
晴雯听的心花怒放,骄傲的道:“要我说她们就是眼皮子太窄。只看到家里这一巴掌的地方,有何可争来争去的?要不是舍不得离开你,我晴雯现在一年能赚四五百金呢,上个月和两位夫人入股卖了一千斤生丝,足足赚了十万两银子,说出去还不生生吓死她们?我去哪不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
徐灏哈哈大笑,说道:“这就叫做同人不同命,她们大多眼睛一味死死盯在我身上,把家里当成了整个世界。而你却懂得随着大嫂凝雪的目光去看外头,比起做个受气看人脸色过活的姨娘,你这丫鬟才是活的潇潇洒洒,没有身份羁绊反而更能随心所欲。”
晴雯忽然问道:“那日后我的孩子可以随我的姓嘛?身为庶子无非就是个少爷称呼罢了,我赚的钱总得有人继承,将来读书做官还不是一样可以成为人上人。”
徐灏对晴雯越发感到惊喜,如此眼光见识可以说已经超越了大姐她们,跳开徐家何尝不会海阔天空?赎了身份恢复为平民,把铺子卖掉以种地为生,手里有钱还怕不会成为乡绅?成了乡绅送孩子去读书,一代下来就是书香门第,有自己提携儿子做官还不是易如反掌?姓不姓徐很重要嘛?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指不定徐家后代子孙哪一天就会被灭了族,而晴雯的后代则很有可能代代传承下去。
徐灏洒然道:“有什么不可以?随你姓那也是我的骨肉,我终于发现你比麝月更讨人喜欢了。来,给爷亲一口。”
晴雯嬉笑着用小手推开男人的狼吻,一溜烟的逃到门口,扭头媚笑道:“当日我就是要争一口气,没有夫人点头就不能遂了你的心愿,如今夫人也点头了,倒是爷连偷香的胆气都没了,呸!有胆就来寻我呀!”
这一霎那的娇媚入骨,使得本就容貌拔尖的晴雯更显得娇艳欲滴,徐灏险些把持不住,怒道:“你等着,老子不强了你就不姓徐。”
晴雯笑吟吟的做了个鬼脸,转身笑着去了,徐灏缓缓收起笑意,随即又失笑道:“嫂子你可真是煞费苦心了,又少了一个长期和你争宠的。”
大步走出来,就见芷烟孤零零的站在房檐下,幽幽看着外面的雪花,徐灏毫不留恋的收回目光,接过香萱递过来的斗篷,径自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