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长庆没拉住动了怒的夏师爷,眼睁睁看着人家愤愤而去。∈♀
胡升说道:“糟了!他一怒走了不要紧,若进府对少爷混说,这可怎么好呢?师父万不能得罪了三少爷。”
长庆苦笑道:“并不是我不知进退,好好一颗摇钱树,我怎么舍得?何况我真的要问问她自己愿不愿,她本人不愿意,老爷就不愿意,能怪得了谁?升儿求你先帮我说两句好话,成不成再说吧。”
毕竟徐煁是徐汶的晚辈,徐灏又是讲理之人,徐煁上头还有两个哥哥,所以长庆心里不怎么害怕。胡升见他口风很紧,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无奈辞了出来,在外头找到了夏师爷,将长庆的话一字不漏的全说了。
夏师爷无可奈何,遂让胡升回去告诉徐煁,说今日没找着长庆,改日再去。
江宁府。
杨帆东下的陈镒携夫人抵达码头,早有江宁府属下各级官员以及府衙官吏衙役等等,出城十里迎接。
见了面,陈镒全家进了城,先在驿站里住下。预备来日去拜见薛文等大臣,择吉日准备结印等事宜。
过了一日,陈镒选好了吉日,因上一任还有些事情,一时不能让出衙门。薛文得知后,便把陈镒全家安排在一座空宅暂居。
晚上,陈夫人正坐在房内看书,丫鬟进来说道:“外头有男女二人自称从扬州来的,就是老爷在江都任上审案的沈家夫妇。还说带了他女儿来,现在沈家奶奶在门外说要见夫人。”
陈夫人放下书吗,纳闷的道:“怎么我们前脚刚到,他们后脚就追来了?又带了女儿,一定有原故,快把人请进来。”
不一会儿,伍氏神色拘谨的走进屋里。跪在地上就要磕头,陈夫人忙拉她起来,叫在身边坐下。
陈夫人问道:“你们全家到金陵来做什么?”
就见伍氏不好意思的低声道:“在扬州蒙大人搭救我全家性命,回家设了长生禄位,早晚祈祷。可是因有下情,小人夫妇只好带了女儿过来,一来大人高升,前来贺喜,二来打算面求太太做主,则小人夫妇感恩不尽。”
陈夫人奇怪的道:“什么事?但说无妨。只要愚夫妇能办到,定不会推辞。”
伍氏吞吞吐吐的说道:“不瞒夫人,我女儿自从受了吕熊羞辱,虽蒙大人昭雪,可女儿说女孩家如白玉一般,不可稍有瑕疵,遭人非议。当日被吕熊拉拉扯扯了一番,虽然未曾被其污辱,究竟有男女授受之别。好似白玉有了一点瑕疵。
唉!她竟然愿终生念佛看经,誓不嫁人,说什么奉养小人夫妇寿终,即去削发为尼。小人夫妇被她吓得半死。苦苦相劝,她这才回心转意,却提出除非与我有大恩之人,我只当报恩去服侍他。哪怕为奴为婢都无怨悔。”
说到这里,陈夫人已经听呆了,愣愣的看着伍氏。心说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奇事?怕不是她女儿非要如此,而是她夫妇眼见夫君高升,想着来攀附权贵吧?真真是好心没好报。
不过一时无法辨别真假,陈夫人出身大家闺秀,遂耐着性子听下去。
伍氏继续说道:“仔细想来,只有大人救了我全家性命,又给我女儿昭白节操,是她的大恩人。故而厚着脸皮带她来,请求太太念我女儿一点真心,收养了吧。不管是做侍妾还是丫头,只要女儿她情愿,小人夫妇无不从命。”
这话就有点意思了,陈夫人眉头舒展开来,沈家夫妇能说出把女儿卖给自家为奴为婢,足见确实是出自她闺女的意志。
古代永远不缺少把个烈女传奉若神明的妇女,沈蘭姑就是这样的人,如此聪明的人往往也爱钻牛角尖,心理上有洁癖,自以为受了吕熊的污染,已非无暇之身,又因自己带累父母身受官司,乃大不孝!
也或许因吕熊的行为而对男人有了恐惧心,反正沈蘭姑对此引以为憾,也或许因父母只有自己一个女儿,竟矢志今后一辈子吃素念经,待侍奉父母天年过身后,便投入空门所谓的以修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