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流奚猛地呕出一大口血来，雪白肌肤如瓷器炸裂出现无数裂缝，他半张脸都毁了，又惊又怒的看着她。
沈郁时半坐起来，轻笑一声，这一声似是打碎某种东西，令她越笑越狂，似喜似悲，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裂缝在他身上不断蔓延，流下道道血痕，他淡色的唇染上艳色，墨发凌乱散在红袍上，他哀哀的看着她，抓着她的衣摆，“阿时……不要这样……”
沈郁时无比冷静的看着他。
有碎片从他脸颊上落下，露出黑色的虚无，带着星星点点的红，如万千的萤火虫，又如星河流转。
他已经很虚弱了，无力的伏在她身上，一只手牢牢拽紧她的衣摆，宛如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就像她曾对他的依赖。
现在，他们的地位倒转过来了。
沈郁时勾起一抹放肆的笑。
他身躯隐隐似要溃散一般，死亡的威胁再一次扼住他的咽喉，而这次，他显然没有那个运气死而逃生，那骨子里的傲慢终于彻底放下，他像一条路边瘦骨嶙峋遍体鳞伤的流浪狗一般乞求她。
“阿时……放过我……”
“我可以和你签订契约。我可以供你驱使。”
“我将永不背叛。”
世界像是灰白粒子组成，剧烈的颤抖着，很快就要崩溃。他快不行了。
“杀了我，你以后很难从别的恶灵手下存活。”
她终于把那照片拿的远离些，“这话怎么说。”
“你已经沾上灵异事件，灵魂的力量已经被污染，以后人群中永远是最显眼的一个，会有无数恶灵闻香而来想要吃掉你。”
他缓过些力气，抚着胸口半撑起身坐起来，他眉眼仍带着虚弱感，脆弱的似乎一碰即碎，一缕稠丽鲜血顺着嘴角滑落，透出惊人的美丽感。
“我曾是凶灵阶级，因为重伤实力大减，连载恶体都损毁不得不换一具。”
“载恶体也能换?不是一旦脱离就会堙灭吗?”
“堙灭再快也需要时间，而灵体越强撑得越久，只要在死亡前耗费力量重新选择合适载体就能存活下来。”
“我的载恶体是笔，而恰巧我的灵域里有人带了只笔仙，我便吞噬他了，之后一直很虚弱直到被你们唤醒。”
“我现在虽然弱小，但灵域尚在，还有以往的见闻与战斗经验，肯定比那些恶灵强一些。随着伤势渐好，成长速度也会比他们快。”
沈郁时疑惑出声：“你之前那么厉害，怎么杀我们还那么费力，之前一个月都一直没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