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想拿这话让夏小娜宽心,可突然间他觉得这话说出来之后,说不定会让夏小娜更加担心。所以这话都已经到嘴边了,他又忍住了。
几天前铜价的涨势用昙花一现来形容是最恰当不过了,现在越走越低的价格让薛晨志感到压力重重。
期货市场收盘后,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再也待不住了,又下楼来找郑国瑞探讨:“这价格怎么会越走越低呢?”
郑国瑞本想说:“我本来就觉得这价格涨不上去。”可是他知道薛晨志不想听这样的话,于是就换了个语气说:“今天是国庆长假前的最后一个交易日,多方不敢在这个地方发力向上拉抬价格也属正常。”
“如果节后价格是上涨的,现在拉抬价格又有什么关系呢?”薛晨志问道。
薛晨志的这句话把郑国瑞问得哑口无言,他踟蹰了一下,然后说:“毕竟国内期货市场上要休市5个交易日,这期间到底会发生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大家都在回避风险嘛。”
“你的意思是节后价格还有可能会继续下跌?”
“当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了。”
薛晨志说:“我就不明白了,铜价都跌到这个位置上了,向下还有多大的空间呢?”
郑国瑞没有接他的话,他心里在想:只要你不把那个新矿山卖掉,整个集团每吨铜的成本居高不下,那么你为铜价涨涨跌跌烦心的日子将来还长着呢。你作为冶炼厂曾经的厂长,新矿山对整个集团来说是个多大的包袱,你心里不清楚吗?只要甩掉了新矿山这个包袱,你现在冶炼厂每吨铜的利润还是相当可观的。到了那个时候,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每天为铜价涨跌四五百块钱而忧心忡忡吗?
薛晨志见和郑国瑞也聊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就转身出门找黄洪亮了解销售形式去了。
他现在是一心盼着铜价上涨,可是放眼望去,却看不见什么利好的消息。就连几天前引领国内铜价大幅上涨的伦敦铜价,现在也萎靡不振了。
他现在有一种感觉,自己就像是案板上的一条鱼,任由市场这把刀随意宰割,却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偌大一个南方集团,今天居然走到这样一个束手无策的地步,这要是放在几年前,谁会相信啊?
电缆厂厂长侯贵今天一大早就安排销售科长朱方正到南方集团去进一批原料铜:“你小子抓紧时间,今天下班之前把这件事情给我搞定啊,不然的话从明天开始到收假这十来天的时间里,生产线上要是因为原料短缺停下来了我可拿你是问哈。”
朱方正呵呵一笑:“厂长,您忘了?明后两天虽然是星期六星期天,但是已经和国庆小长假调班了,明后两天也是工作日的,就算今天办不了,明后两天也有的是时间嘛。”
侯贵眼睛一瞪:“这我能不知道吗?别说明后两天上班,咱们厂生产车间国庆期间也是正常上班的。可问题是你知道南方集团的销售公司是怎么安排假期的吗?万一明后两天他们上班时间只是意思一下,你办不成这件事拿不到生产原料,国庆期间这10来天的时间咱们的生产线不就歇菜了吗?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所有的事情都得预先做准备,你们倒是听进去了没有啊?”
“听进去了,听进去了,我这就去办。”朱方正点头哈腰地答应道。
侯贵摇摇头,长叹一口气,低着头回他的厂长办公室去了。这是国庆小长假之前他最担心的一件事情了,原本想放到节后再办,可是思索再三,他还是决定今天再进一批原料铜。
几天前的那一波铜价上涨,把侯贵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当时暗暗后悔自己没有在价格处在低位的时候,抓紧时间抢购一批原料铜。
可没想到的是,他胆战心惊地担忧了几天之后,铜价却又渐渐地跌回到了上周五的价位上。
本来以铜价快速涨上去又快速跌下来这样的走势,他觉得铜价应该还会有下跌的空间的。可问题是国庆小长假期间厂里的生产原料有些偏紧,他不确定原料仓库里那些铜是否能让生产线上对付到10月6号收假之后。
要是这个问题确定的话,他宁愿把下一批原料铜的购买日期放到10月6号之后,他预计那个时候的价格应该会更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