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话间,忽听房门外传进几声微弱的虫鸣声,紧接着,从门下的细缝中慢慢探入一物。
石朗立刻吹灭烛火,来至房门前,他先耳贴房门细听门外动静,然后,俯身从地面上拿起从门缝中探入的物件,举至眼前仔细观看,此物件原来是朝鲜锦衣卫指挥衙门总旗统领方柄的玉质腰牌。
石朗用轻柔的手法无声地拉开房门,门外之人立刻闪身进入。
石朗关上房门,示意进门者不要说话,然后再次把耳朵贴到房门上细听片刻,才转过身去,领着来人来到一直端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的骆石印面前。
“属下参见指挥使大人、千户大人。”来人先放下手中提着的箱子,然后单腿跪地,给骆石印和石朗分别行拜见之礼。
“大人,此人便是方才我给你说到的,朝鲜锦衣卫指挥衙门总旗统领方柄。”石朗与方柄有过交往,而且腰牌也没什么问题。
骆石印低头望去,只见这方柄虽然身材瘦小,眉宇间却透出一股精明凶悍之气。
“免礼。”骆石印坐在原地冲方柄抬一抬手。
“方总旗,快快请起。”石朗走过去将方柄扶起。
“多谢两位大人!”方柄站起身来。
对于方柄的到访,骆石印有些疑惑。按照正常的规矩,身为指挥使的骆石印来到王京,前来迎接拜见的,应当是驻朝鲜锦衣卫指挥衙门的最高统领知朝鲜事牛田舟,或者是由他率领属下前来。
作为牛田舟手下的一名总旗统领,方柄即便率先知道了骆石印的到来,也应首先知会他的上司牛田舟。在牛田舟不到场的情况下,方柄的突然到访,让骆石印觉着有些蹊跷。
“方总旗,不知牛知事为何没有一同前来?”石朗显然看出骆石印心中的疑惑。
“启禀两位大人,有些事情在下不敢隐瞒,只得照实直说。那牛大人自从倭寇攻陷王京之后,情绪有些低落,整日借酒消愁。如今,已经有些日子见不到他了。
“如今大敌当前,属下只得团结其他几位总旗统领,承担起对这城内我大明锦衣卫的统领职责。自从倭人占领王京后,属下已经将衙门内所属人员分散至城内各处,乔装成市民、商人等,一切分内事务均在正常运转。”方柄垂手站立,回答石朗的提问。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们住在此处的呢?”骆石印定定地望着方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属下早就听说两位大人来至朝鲜,所以属下几乎每日都要择机到衙门附近转一转,以免错过跟大人的联系。昨晚,属下正在衙门附近潜伏,忽听得里面传出打斗声。
“属下便上前暗中观察,见衙门内一群倭国忍者围着两位蒙面人厮杀。属下从其中一人手中的绣春刀判断出是自己人在和倭人打斗。当时属下没有贸然出手相助,一则当时属下不明个中缘由;二则从双方的身手来看,属下明显感觉出那倭人虽众,但局势并不占优。
“在双方离开后,属下进到屋内,发现了香炉中的残香,才知道大人已到王京,并且暂住在此处。属下不敢怠慢,在无法禀报牛大人的情况下,只得先行前来拜见,以便随时听候调遣。”在骆石印的注视下,方柄神态恭谨。
昨晚石朗和叶茹柳领命前往明德馆锦衣卫指挥衙门,本来按照骆石印的授意,两人只要偷偷潜入房内,将那截残香插入香炉内就算完成任务。
当伏在屋脊之上的叶茹柳告诉身边的石朗,馆内有倭国忍者潜伏时,石朗立刻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硬闯明德馆。
在出发之前的议事会上,指挥使曾作出判断,城内锦衣卫有可能不会远离指挥衙门。既然这样,正好可以借着院内有倭国忍者的机会,强闯进去,一旦附近有锦衣卫存在,就可以利用和忍者的打斗声,向他们传递信息。
当然,这样做会有一定风险,但石朗对自己和身边的叶茹柳充满信心,只要拿捏好分寸,自己完可以在心爱之人的帮助下,顺利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