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醒得晚,等陆霆霖收拾好下楼的时候,就见唐果和陆鸣已经在餐桌旁坐好了。他笑着和他们问早安,然后顺手从茶几上取了清晨送来的报纸拿到餐桌上,他有边吃早饭边读财经新闻的习惯。唐果从盘子里抬头看了他一眼,对方已经穿戴整齐,裁剪得体的白色衬衫熨帖地包裹在身上,衣袖半卷,露出的结实小臂线条显示了男人强劲的力量。
陆霆霖似乎没有感觉到唐果在看他,仍旧低头专心看报纸,神情严肃认真,与昨晚醉酒的样子判若两人。唐果突然想起了他的父亲,他印象里他父亲也经常在清晨稀薄的阳光下翻看报纸,然后边吃早餐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和他母亲讲话。
原来老男人都有这个习惯。
餐桌上十分安静,三个人都没有什么话,就连陆鸣都吃得十分乖巧。以前也不是没有在一起吃过饭,只是今天变成了名义上的“一家人”,唐果多少有些不自在。
陆霆霖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不安,收了报纸上的视线抬头看他:“早餐不和胃口吗?还是昨晚没有睡好?”声音带着清早起床的沙哑,倒显得格外温柔。
唐果急忙摇头说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会儿要去你大伯大伯母家。他脱口而出,下意识还是把自己和陆霆霖分得很清,说完意识到不妥,但又不好解释,觉得十分尴尬。
陆霆霖却毫不在意,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时间还早:“不着急,吃好早饭我们再出发,你也不必紧张,就敬个茶而已,不用担心什么妥当不妥当的,没人敢挑你的不是。”
唐果“嗯”了一声,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会出什么岔子,但仍旧感激陆霆霖给他的底气。
陆鸣闻言,大眼睛眨了眨,含着他的小勺子奶声奶气地问:“爸爸,我们一会儿要去大爷爷家吗?”
陆霆霖看着他点头:“要去。”
陆鸣兴奋地“嗷呜”一声,嘴里的勺子叼不住掉在瓷盘中,然后“啪嗒”一声滚落,刮擦着盘子里小蛋糕上的奶油蹭到了桌布上。他立刻不敢动了,垂着两只手臂准备挨他父亲的训斥。
陆霆霖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责备,转眼看见他盘子里居然有两块奶油慕斯小蛋糕,两种不同的口味,而旁边唐果的盘子里同样。他立刻猜到陆鸣的“小算盘”,和哥哥分切着吃,就可以吃两种不同口味的蛋糕。小孩子爱吃甜食,而陆霆霖担心他的牙齿,平时并不让他多吃,一块点到即止,还不是每天都会有。
小小年纪,倒是聪明得很。
陆霆霖不拆穿他,仰头喝掉杯子里的牛奶,起身离开餐桌的时候随手轻轻摸了一把小孩的头。
临出门时陆霆霖有电话来,工作上的事情不好推脱,便不得不耽误了一会儿。唐果和陆鸣已经穿好衣服,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本来依偎着坐在一处,但没一会儿陆鸣就往人身上爬,唐果不得不把他抱在怀里,不知道为什么,他格外黏他。
于是陆霆霖接完电话从窗边走回来,就看到一副十分温馨的画面,他抑制不住笑,就连刚刚助理打电话来汇报公司新项目的亏损他都可以暂不计较,没有什么事比多看几眼老婆孩子更重要。
他心里美,但唐果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见人回来,抱着陆鸣起身问要不要马上出发,再耽搁恐怕又要像第一次回旧宅那样仓促。
陆霆霖边点头边到玄关处换鞋,放在柜子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他以为又是助理找他,凑近看了一会儿突然冷哼一声,对走近的唐果道:“这褚城的如意算盘还真是打得响,我的婚礼倒成了他捧人的跳板。”
唐果不明白陆霆霖的话,顺着他的视线朝他手机上瞟了一眼,待看到娱乐新闻推送的消息时,才清楚陆霆霖说的是什么意思。
唐果盯着浮夸的新闻标题看了一眼,大致是说他们婚礼伴郎反而成了焦点,不用点开也知道说的是赖清宁。
“我看他那天拉着赖清宁和云腾喝酒,怕不是准备让他选秀出道吧。”陆霆霖换好鞋,又拿起手机翻看了几眼,边看边皱眉,“这样急着发通稿,又不避讳跟云腾拉了关系,他最好像他父亲一样稳妥而不是急功近利,要是真的黑幕出道,害的是赖清宁。”
道理唐果也不是不懂,但他觉得赖清宁比他更懂,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
正想着,怀里的陆鸣突然侧着身子朝陆霆霖那边凑,盯着手机屏幕惊讶道:“啊,是我和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