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祭祖后没过几天,便是肃王府的赏花宴,往年以傅家的家世地位,是没资格得到邀约的,傅清璇倒是去过几回,都是沾着承恩侯府的光,多数的视线和夸赞也多是奔着承恩侯府的嫡姑娘—孟茹娴去的,她能得到的关注少之又少,毕竟是外嫁女的遗腹子,在真正的上层世家眼中,还是不够看的。
今年倒是不沾外家的光,可却借着自己素日看不起的庶出妹妹的情面,更是一场笑话,难怪傅清璇这几日的心情都不太好,即使到了今日,也拉着脸高兴不起来。
永安郡主似乎是铁了心要给傅清容撑足颜面,一大早便派马车来将人接走了,来的女使鼻孔朝天出气,随便说了一声,连方氏都没亲自知会,就将人带走了,故此,方氏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马车上坐着三人,却有两人的脸色难看,傅清月瞅着当做没看见的样子,掀起马车的窗帘往外看热闹。经过四叔的不羡楼,见二楼某间包厢的位置,有一人凭窗而立,身形修长,容貌俊朗出色,气质清贵雅致,应该是哪位世家子弟,可她从未见过此人。
及至闹市,马车缓缓而行,以免冲撞到行人,所以走走停停。
那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看了过来,四目相对。
若是别的姑娘,可能就羞涩的缩回去了,可傅清月并不如此,只是将偷看变成了光明正大的看,唇齿轻启,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有口型,“顾···晏···洲?”
窗口的人似乎懂了她的意思,双手抬起与胸齐平,做个了礼。
马车继续走动起来,一转眼,人就消失在视线中,傅清月这才放下帘子,端坐回来。
果然是他!京城中她从未见过的贵家公子,会到不羡楼喝茶,而且,刚才还看到二哥朝人拱手打了招呼,不是那个刚回京不久的顾晏洲还能有谁?只是今日赏花宴,难道没请辅国公府的人?他竟然没去,反倒在这儿喝茶。
她一时好奇,顾不得女孩子家的矜持一直观看,如今才觉得脸红心跳,有些羞涩,忙低下头去,免得母亲和大姐察觉到什么,还得编借口解释一番。
不羡楼二楼窗口,顾晏洲轻笑一声,如果他没料错,那应该是学子傅逸文嫡亲的妹妹,傅家五姑娘傅清月吧,否则刚才人回头示意那姑娘放下帘子时,也不会那么无奈地笑。
那姑娘,看样子是个胆大的。
只是···顾晏洲见傅家马车前往的方向,应该是去赴肃王府的赏花宴,这个时间,母亲应该到了,说来自己为了摆脱这个花宴,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总算是得偿所愿,才有闲暇来这里喝茶听书。
可惜,今天讲得不是‘越竹’写的故事。
肃王府门前,虽说请的人家不多,但架不住一个两个的排面大,傅家的马车一让再让,等了许久,这才慢慢挪到肃王府的大门前。
母女三人下马车,原地站了片刻,才有小厮慢腾腾挪过来指路,沉香得了方氏的眼色,将袖口里早就备好的荷包递给那小厮,那人掂量掂量,脸上才露出三分假笑来,看的人着实舒服不到哪儿去。
傅清璇撇开视线,四下找了找,并未见承恩侯府的人,实在无法,只能跟方氏一同进门,跟在小厮后面,往今日设宴的花厅方向走去。
王府的格局自是不小,方氏等人跟在小厮身后,刚走过前院的路数比划一下,就几乎等同于一个傅府了,更不用说后院。
前后院之间,以一条长河为界,河堤岸柳,堤上平铺着洁白细密的大理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两侧用树枝编藤,以防人滑倒掉入河中,这个时节,河水有些汹涌,时不时泛起到岸上来,又很快消失在阳光下。
河边有假山罗列,花草树木丛生。
走远一点儿,便可见亭台楼榭而立,路过花园,沿路的娇花无数,因天气还未热起来的缘故,都开的很绚烂,想来花厅里待赏的花,应该更为珍贵夺目才是。
傅清璇怕方氏不懂失了脸面,肃王府的情况早就先在马车上透露过了,即使如此,方氏仍然心有震撼之意,好在没什么外人,失态一下也无妨,回过神来调整好心态,继续跟着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