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随军军医正在给定北大将军郑远包扎伤口,郑远因身负重伤已昏迷数日。
当时两军交战,郑远为了击杀冒顿铁,深入敌军腹部而遭到暗算,那支箭穿透他的左肩,若是再偏一点就会刺中心脏,哪怕神医再世都没法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郑远虽然受了重伤,冒顿铁也没好到哪里去,两军将领皆身负重伤,暂时是不会再打起来。可铁勒部向来嫉恶如仇,冒顿铁虽然也受伤了,但他的弟弟冒顿钝同样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难保他不会趁郑远负伤之际,再来一次突袭。
而驻守卢龙的大军,去年因为朝中保守派的缘故,不仅军队人数遭到削减,就连几位骁勇善战的部下,都被调回了京城的神龙营中任职,看似明升,实则暗降。
现在军营中能够率兵出征的人除了郑远,就再找不出第二人。若冒顿钝再来一次夜袭,卢龙将难以抵挡铁勒部铁骑的第二次攻击。
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医治好郑远的伤。
周玥熙掀开大帐进来时,看到军医在给郑远包扎,不禁担忧地问道:“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将军为什么还在昏迷?”
军医道:“夫人,将军中的这一箭,箭上淬了毒,虽然大部分毒已经清出来了,但余毒一日不清,将军便难以醒来。”
“既然如此,为何不继续帮将军把余毒清出来?”周玥熙知道自己不该过问太多,这已经不是郑远第一次负伤,她作为将军夫人,应该习惯了才是。可当看到郑远奄奄一息被抬回来的时候,她还是躲在暗处哭了一夜,这是郑远受伤最重的一次,也是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她见郑远迟迟不醒,心里难免着急。
“夫人,这次受伤的将士太多,军中的伤药早就用尽了,还有很多受了轻伤士兵的伤口因为没有药物包扎而只能先用纱布缠着。”
“怎会如此,你作为军医竟然瞒报此事,知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周玥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卢龙作为边塞有驻军镇守的城池,粮草兵器伤药都是重要物资,哪怕没有战争,这些物资都会由朝廷定期补给,若在战时物资出现短缺,便会由州长官负责在民间征收援助。
此次卢龙遭受突袭,损失惨重,就算库存的伤药不够,西凉州州牧也应该会及时补给才对。
军医道:“夫人,去年朝廷就缩减了军中物资,您莫不是忘了?再说西凉州州牧秦尚新上任不久,又是太后放下来的人。”
周玥熙恍然,朝中的保守派一直在提防手握兵权的郑远,他们怕郑远在西凉州过得太舒坦,暗中没少打压郑远。
纵使她的哥哥周弈怀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也无法偏帮郑远,否认保守派就会揪住这一点,让郑远的日子更难过。
明明郑家三代都镇守边关,对朝廷忠心耿耿,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待遇,如何不叫人心寒。
现在太后又把州牧换成了她的人,其用意不就是方便就近监视郑远吗?
“将军的伤势要紧,没有药就赶紧去药铺买。”
“夫人,朝廷已经很久没给咱们军营拨军饷了。”军医跟着郑远也有好几年了,他跟军中的账房关系不错,知道朝廷经常克扣军饷,要不是郑远一直掏腰包补贴军队,这卢龙只怕早就是铁勒部的囊中之物了。
然而周玥熙并不知道此事,郑远从不允许她插手军中事务,所以当她得知朝廷已经连饷银都不拨后,气得手都在发抖。太后那个毒妇,是打算用这种办法除掉郑远吗
“军中缺多少药,你写出来,剩下的我来想办法。”很快,周玥熙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现在不是意气用事地时候,先把眼下的难关渡过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