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保安州越见繁华,但街道却非常整洁,到处清扫得干干净净,与别处城镇的脏乱不堪形成鲜明对比。
城内建有多处洗浴场所,费用非常低廉,任谁都支付得起,这些是几年来保安州还未发生疫病的重要原因。
全州上下也不见别处遍地的流民与乞丐,听闻保安州建有专门的收容场所。流民一进入州境各条路口,便会遇到兵丁严格盘查路引及户贴,没有这些身份证明的,便会被强制收容,盘查清楚后再做安排。
让叶惜之与秦轶更为惊讶的是当地严密的组织力度,与大明别处的里甲制瘫痪废黜不同,保安州当地的保甲制形成一张非常严密的基层控制网。
不论外来人口租房、经商还是务工,都必须有当地军户作为保人,若发现什么奸细户主不上报的话,甲内十户都会连带坐罪。这种森严的控制网下,外来奸细想要存身是非常艰难的事。
叶惜之二人住进客栈后,差点被掌柜的调查祖宗三代。
第一感觉,保安州当地百姓对外来人员非常警惕,极为的抱团,甚至有些排外。他们也非常自豪,自夸为桃源居民。
当然,他们有骄傲的本钱,他们是大明宣府镇,甚至是整个大明北地第一个没有匪患的州县,第一个普通小民都可以吃饱饭的州县,第一个没有外出流民与饿死人的地方。在大明眼下这个年景,是非常值得一书的成就。
叶惜之二人游历不少地方,与别处相比,发现这里的百姓似乎多了点什么,二人讨论了很久,最后总结出四个字:自信、昂扬。这里的百姓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与别处居民麻木惶恐大不相同,这种独特的气质让人印象深刻。
说起来,保安州居民刚进入温饱,比其富裕的地方很多,但这里生活安定从容,没有别处的朝不保夕。几年来移民保安州的富户很多,就是看中这里的稳定与安全。
除了这些人,附近的百姓更是挤破头想进来,他们为当地百姓打短工,卖手艺,或是进入官方组织的耕田队,各处矿山畜场等,千方百计想谋个当地的户籍,特别是军户户籍,最后将家人迁来,过上安定的日子。日子虽然苦,总有个盼头。
……
“定国将军天纵奇才,未想除练就天下闻名的强军,这民政治理也如此出众。公辅兄,我等想让将军看中,收入麾下,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叶惜之凝神窗外良久,对秦轶感慨说道。
秦轶却在仔细端详街上一列走过的巡逻人马,他们个个身着崭新的鸳鸯战袄,头戴红笠军帽,手按腰刀,行止中虎虎生风。那种顾盼自雄的勃发英姿,与别处明军的萎靡不振形成鲜明对比。
这仅是城内的巡防兵马,听闻他们多是编练不久的新兵,秦轶二人有幸见过保安州的野战军士,那种百战余生的虎狼之威,让人见之心颤。怪不得他们能对战东奴,无有不胜。
保安州也是军民相安的典范,很少听闻军士扰民的消息传出,那些军士巡逻而过,反让百姓心安。
看着街道车水马龙,人潮熙攘,各样口音的人穿梭而过,秦轶失笑了下,意味深长地道:“**,一遇风云化作龙。以定国将军之才,不要说区区保安州,便是整个东路,怕也藏不下这条潜龙。”
“少白兄,你我有用之身,大可不必妄自诽谤,定可一展胸中所学。”
以秦轶的目光看来,保安州治政方面不是没有缺憾,可挖掘的地方众多。昨日住进客栈后,叶惜之就感慨“保安居,大不易”,比起别处的州县,这里物价明显高了一截。
二人略一打听,再结合自己的分析己经明白。
崇祯九年起,定国将军在保安州全面开垦农田,给所有的军户分田分地,给耕牛种子。初免税一年,从第二年起征税,以下田,中田,上田之分,分别征粮一斗到两斗。
其实这个税额挺高的,不过因征的是实物,又没有层层的盘剥,以每户军户五十亩田地,每亩收获一石粮食计,他们交完税粮后,所余不少。这些粮食,他们大多自己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