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金王贺锦、改世王刘希尧也道需要谨慎,他们作为各营的掌盘子,老掌家,得为手下兄弟着想,况且,新军战阵犀利,火力强悍是明摆着的事,强攻是没有益处的。
此时农民军各股各营,各头目之间称呼并不一样,有的称掌盘子,下设总管、掌家或管队,有的分成若干哨,设大领哨、领哨、大哨头和哨总等职,还有称呼老管队的,下分小管队与管队。
很大部分营头,头目则称老掌家,下分大掌家与小掌家,革、左五营便是如此。
他们说要谨慎,郝摇旗也没办法,此时各营相对独立,各头目间相互并不节制,也无领导关系,革、左五营虽以闯营为尊,但并不是说,闯营各人,就可以命令革、左诸人了。
各营时分时合,各自为战,就是联合,相互关系也非常松散,有事皆以协商为主,眼下战场有骑四万多,革、左五营占了好大部分,革、左五营各人不同意,郝摇旗就干瞪眼。
闯营各将中,也没多少人赞同郝摇旗的意见,毕竟新军战力明摆着,还是这种威力强劲的火铳战阵。
当年之舜乡军,就是以这种铳炮战阵起家,新军编练后,学得最成功的,便是这种阵列,最易集中东路火器的威力,义军先期也攻打过数次,每次都翦羽而归,各人恐惧心头。
刘宗敏只皱眉看着明军那边,因商洛山之事,他对郝摇旗其实颇有心结,就算郝摇旗极力证明自己对闯营的忠诚。也很难改变其心中印象。
郝摇旗的话,刘宗敏并不怎么理会,他眺望河边,明军一营人马击溃己方人马后,列成八列在岸边严守,那种气势,让他暗暗心悸,很显然的,就算采纳郝摇旗的意见,己方也讨不了好去。
他说道:“让官兵过河吧。这种火器之阵。若攻,只白白折损自家兄弟,不过他们毕竟还要行军,过会肯定会再列那种疏阵。到时便按先前方略。集中三万骑猛攻!”
事实证明对上新军大方阵。还有火铳战阵己方讨不了好,不过曹变蛟的疏阵,刘宗敏等人并没有见识过威力。不试探下,岂能甘心?
他们数万人马,若连拖延官兵行军脚步都做不到,到时又如何面对闯王?
刘宗敏之言,得到革、左五营大力支持,众人决定,还是按先前协议,待官兵展开疏阵后,集中兵力,分几个波次的猛烈进攻,务必拖住官兵脚步,等待到己方主力的到达。
众人的决定让郝摇旗恼怒,他暗暗心想:“硬仗不敢打,又怎么拦住小曹?疏阵,就那么好打?”
……
孙副将率领新军在对岸立住阵脚,曹变蛟抓住机会,立时下令剩余的玉田镇新军过河。
同时中军也快速修复那座毁坏的木桥,将军中架梁马携带的简易梯子搭在两头,再砍伐下一些树木,还有一些木板铺上,甚至军中某些拒马也拆下派上用场,如此小心一些,通行军中辎重骡马不是问题。
源源不断的大军过河而去,将对岸阵地控制得更加稳固,曹变蛟率领余下的骑兵在后押阵,同时在大军渡河后,负责回收那些梯子木板,以备下次使用。
军中伤兵也与辎重从桥上通过,他们相扶搀扶,蹒跚而行,便是见惯生死,看到这些伤兵,曹变蛟也不免黯然。
当初二镇南下,共有步骑一万多,除了初时逃离的,眼下更已经死伤不少。
受伤的还好,或许还有机会回到家乡,那些阵亡的,一些尸体都找不到,能找到的,也无力运尸回家,只得就地掩埋,将衣冠遗物收罗,回去建个衣冠冢。
“都是忠勇将士,不能让他们曝尸荒野,如有可能,日后还须将将士尸骨寻回,享受香火供奉。”
曹变蛟内心暗暗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