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员考试放在镇城外的军营内,军事学院与民事学院在宣府镇的东路,远了点,余者什么镇城贡院,文庙,也很难容纳数千人的同时考试,所以只有放在军营了。
特别军营内的食堂,明亮整洁,用来作考场最好不过,现大军源源不断开拔塞外,镇城的军营已经空了不少,很多食堂更空了出来。
这些考生事前都有通知,宣府镇考试与众不同,虽说连考两天,但并非一待就是几天,还吃睡都在里头,而是上午考一场,下午考一场,考完回归客栈休息。
而且上午考完后,午餐由军营内提供,所以不需要带被褥餐具过去。
考生们得到的通知,二十二日这场考试,上午是从辰时中考到午时中,下午从未时中考到酉时中,然后明天上午再考一场,吏员考试就结束。
面临着命运的重大转折,让赵中举等人心情紧张,所以天蒙蒙亮,随士子们到聚仙阁大酒楼用餐时,颇有些食不甘味的味道。
其实早餐不错,清粥小菜,每人还有一个鸡蛋,算是搭配得当,营养丰富了,但赵中举等人就是紧张。
而且与他一样,很多人都是眼中带着血丝,脸色青白,显然熬夜看九章算术,大明律等书籍的结果。
“爹爹,一定要好好考啊,筚儿想留在宣府镇,天天喝粥吃鸡蛋。”
他的女儿筚儿喝着粥,天真的对着父亲说道。
他浑家则是斥道:“筚儿。喝粥好了,不要让你爹爹为难。”
她对赵中举温言道:“相公,安心考便是……便是这次没考中,下次还可再考。额一样可在宣府镇磨豆腐,让相公安心的读书考试。”
赵中举一颤,看着妻子那干瘦枯黄的脸孔,猛然无比的愧疚涌上心头。
以前她是那样的端丽,现在却是如此的憔悴,这都是一年年来供养自己读书的缘故,作为一个大丈夫。却要妻子顶起家中生计大柱。吾有愧也。
他心中似乎放下什么,朗声笑道:“娘子说得是,为夫安心考便是,就是不中……亦不碍事。吾饱读圣贤书。便是在宣镇学堂教习蒙学。也不是活不下去。”
旁边安静了一会,很多人与赵中举一样放下什么似的笑道:“这位兄台所言极是,考不中吏员。便活不成了吗?宣镇机会这么多,总有活路。”
更有人赞道:“赵兄家有贤助,吾等羡慕。”
说得赵中举浑家有点羞赧,赵中举呵呵而笑,心中自豪,家有贤妻,夫复何言。
同时很多人紧张情绪也去了,确实,难道考不中,天就塌下来了?就不活了?这几天真是自己在吓唬自己。
这片楼上许多人都放宽了心,安心喝粥吃蛋,一片的稀里哗啦声音。
忧心去了,赵中举也胃口大开,几大口便将自己那份喝了,同时将菜盘粥碗舔个干干净净,不留一点残菜剩汤。
放眼周边士子,皆是如此,各人餐盘一片的雪白明亮,不用洗也干干净净。
眼下大明处处大旱,能吃饱喝足是多么不容易?所以士子们都很珍惜眼前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