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数千的饥民跟着大军,闯营一路北上,已经裹胁了不少流民,分到巡山营的也有数千。
老胡昂首挺胸的策着马,回首身后“浩浩荡荡”的大军,心中颇有意气风发的感觉,往日自己不过一小兵,现在成了数千人的首领,那种成就感难以言说,要不是孔三跟在身边,他早忘了自己是间谍。
不过看了看身旁那老营部总,老胡眼中却闪过嫉妒的神情,看这些人个个马术娴熟,骑的又都是好马,自己虽有马兵上千,然战马却不到二百骑,就希望打了一些仗后,多赏一些马骡下来。
为鼓励各营打粮,闯营还有规定,谁打来的粮草越多,他们发下来的粮米也会更多,还有别的赏赐,更激励了各营的积极性。
而诸营军功赏赐中,马骡为最上赏,弓夭铅铳为次,金银珠玉最下。乱世中赏马赏骡,当然大大增加各营首领的硬实力,有实力,要获金银财宝只是等闲。
没有实力,再多的金银一样保不住,老胡饱经军伍,当然明白这一点。
他们在荒芜的大地上行走着,沿途市镇,都是满目荒凉,昔日繁华村镇,皆成瓦砾残壁,处处杂草,欲觅一椽一瓦不得。
途中,巡山营路过一个大寨子,为当地一个豪强所筑,此时寨墙上满是人影,个个警惕地看着寨外路过的闯兵们。
闯营上下痛恨地主老财,但最不好打的寨子就是他们,果然在寨外粗粗一看,寨上的乡勇武装丝毫不差过一些州县,弓箭鸟铳具备,甚至还装备了火炮。
柿子还是捡软的捏,连那监督的老营部总都没有下令攻寨的意思,全营直往柳林庄而去。
终于,全营到了柳林庄前,便若一个缩小版的大安寨,寨子破破烂烂,不过寨外周边平野上,倒是种了许多麦子,此时寨墙上,站满了衣衫褴褛的男女,个个神情恐惧。
老胡等人看去,这个寨子的守卫力量不怎么样,弓箭没有几把,很多人手上,拿的也是木棍,寨墙更不高,这种武装防护土匪与普通流民还好,面对巡山营这类军伍……
一个寨主样子的中年男子在喊话,希望义军饶过他们,他们愿意资助粮草。
那老营部总冷笑一声,资助?打下寨子,内中什么都是自己的,先前那个豪强大寨愿意资助,义军也就顺水推舟了,还会发一杆闯字大旗给他们,这个寨子……
他说道:“踏地龙,不必啰嗦了,立刻攻寨,饥民在前,步卒马兵在后,有后退的,全部斩了,马兵若退,老营一样斩了。一个小寨子,一鼓而下就是。”
作为惯匪老营,此类战术对他已是熟极而流,张嘴就来。
老胡遵命,立时安排,让那些拿了各类兵器,带了短梯的饥民在前,又让营中厮养杂役抬了几筐的面饼窝头摆在阵前,告诉饥民们,打了胜仗,这些就用来奖赏。
那些饥民们立时骚动起来,个个双眼火红,常年处于饥饿中,这些食物对他们的诱惑力是极大的。
然后又布置了营中弓箭手,鸟铳兵跟在后方,马兵们又督促步兵们,开始摆开阵势,然后一声大鼓后,全营呐喊起来……
一刻钟后,柳林庄被攻破,寨墙上下,躺着一些尸体,作为寨主的当地杨姓里长被押解而来,他满身满脸的血,被强迫跪在众人面前,眼中带着无比的绝望。
在巡山营,还有俘虏来的那些柳林庄百姓面前,那老营部总得意的宣判这杨姓里长的罪过,比如为富不仁,欺压百姓,鱼肉乡里,抗拒义军等等,罪无可恕,必须处死。
那杨姓里长喃喃道:“杨某没有欺压百姓,杨某聚集乡邻,只是想让他们活下去罢了。”
那老营部总喝道:“义军面前,安可狡辩,来人,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