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筑成玄胎没有几年,早前他敢与长愿和尚几人斗法,主要是依靠毒妖与虫群,一旦他丧失这两股助力,别说是以一敌三,就算他单独遇上一位同阶对手,胜算也不大。
眼瞅着要被长愿和尚三人包围,孟嫦君倒也并不惊慌,突然解下腰间一个兽皮袋,迎面抛了出去。
袋口开启,涌出一群血色飞虫,这批虫子都是他在观海长廊培育出来的尸蛊,专善突袭修士魂魄,他也知道此刻自己处境被动,并不指望这批蛊虫能够建功,只需要扰乱长愿和尚三人的施法,目的就算达到。
虫袋刚一丢出,他即刻凌空下坠,法力火速蓄在双腿上,结出一股土黄色的螺旋气流,这是一记土遁法术,只要让他粘着沙子,就能甩脱三人围攻,瞬移到泉井下面。
谁知他落地以后,脚下并不是软绵绵的沙粒,而像是踩在坚固的地板上,他不禁垂头一看,发现一层墨色气壁不知何时横亘在沙地里。
他见法术被破,丝毫也不停滞,起脚一跳,就要远遁飞跃,但这时长愿和尚与黄敬公三人已经使用掌中酒缸,把他释放的蛊虫全部摄走,忽地欺身上来。
那黄敬公被他追杀上千里地,一路摁着猛打,心里早就气极,如今终于到了翻盘时刻,忍不住戏谑发声:“你不是能耐大嘛,倒是继续追呀,你跑什么跑?急着投胎去啊!”
孟嫦君听着声音越来越近,心里稍微有些忧虑了。
早前他追杀长愿和尚与黄敬公时,依靠妖毒与蛊虫,把两人逼的喘不过气,每当他尾随靠近两人,这两人都像老鼠见猫,无不是发了疯一样躲避自己,生怕被妖毒与蛊虫附身。
但彼一时,此一时。
两人手上的酒缸也不知是什么法器,不止能够克制妖毒,还能镇压蛊虫,把他的拿手神通全部压制。
此时斗法,两人不退反进,竟然直接贴身过来,孟嫦君想跑已经不可能,他必须硬着头皮迎战不可,想他自幼天涯亡命,历经磨难,渡过了不知多少次生死险关,他觉得这一次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即使他觉得败亡风险比较高,但他心里其实并无多少畏惧感,反而在盘算着生死代价,如果真就走到了陨落时刻,他须得拉着几个垫背的殉葬者。
谁知这个时候,他身后忽然响起一道他熟悉但刺耳的声音:“当初在观海长廊,你该杀了我的!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是你咎由自取!”
他顺着声音往回一瞧,心里忍不住的涌出穷途末路之感,这并非因为他看见了牧野铁手,更不是因为他后悔没有杀掉牧野铁手,而是瞧见了一位故人。
那故人就站在牧野铁手身边,背着双手,淡淡注视着他,虽然一语未发,却带给他极其深重的心理压力,直让他濒临绝望。
他这一生,曾经混迹了天东的所有地界,见识过不少骁勇善战的修士,但这些修士无一例外都是经过血火洗礼后,才具备强绝的斗法神通,唯独丁醒与众不同。
当年他与一位志同道合的野修道友,一起前往金露酒庄潜伏,准备趁着甲子开窖的机会,从酒庄盗取一批灵酒,他先行截杀一个叫孟嫦君的女修,冒用此女身份混入酒庄,与丁醒做了邻居。
后来他把丁醒返回老家的行踪透露给那位道友,让其在半途杀掉丁醒,代替丁醒身份。
当时丁醒只有十二三岁,属于绝对的修仙界新手,非但没有斗法神通,也不曾携带什么斗法宝贝,杀掉这样一个少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简直如同狮子扑羊一样容易。
反正他是抱了这种看法,他那位道友也认为是十拿九稳,但正是这样一件简单轻松的谋杀行动,竟然以失败而告终,要知道他那位道友并不是孤军作战,而是豢养有一条妖蛇助阵,结果仍是阴沟翻船。
他至今都想不明白,丁醒到底是如何打赢的那一仗,但丁醒的出类拔萃,却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从那时起,他已经认定丁醒将来的道途会有不菲成就,而且他也打定主意,等盗取行动结束,再也不与丁醒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