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余抱着自己的小猪存钱罐,敲响了那家的门。
他站在门口,手指扣小猪猪的耳朵,多动症似的走过来绕过去,一会儿踢一脚墙根,一会儿趴在楼梯护栏往下看。
筒子楼的隔音一如既往差,家家户户都会弄出点声儿来,汇成一首杂乱无章的烟火曲。
在大院的生活已经像泛黄的旧相片,在记忆力中慢慢褪色。
但偶尔看着墙上的童趣涂鸦,聂余还是会感觉出几分熟悉来,其中一笔好像还是他亲手画上去的。
隔着一道门,里面传来那旖的询问声:“谁呀?”
马上就要读一年级了,今年已经六岁的小姑娘褪去了年幼时的奶腔,声音变得清脆悦耳。
同样已经六岁,和那旖相比,聂余除了身高在长,别的地方好像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他故意粗声粗气:“收水电费的,开门。”
那旖开了门,站在门口,单手撑着门栏。
岁月犹如轻纱,揭开便是另一幅模样。
小少女长高许多,穿着一身嫩黄色小短裙子,像马路边随风摇曳的淡黄色小野花,时光削去了她脸上的懵懂可爱,变得沉着清丽。
那旖看着他,眸含淡意,伸手:“单子呢?”
聂余捏着猪耳朵:“什么单子。”
那旖:“你不是来收水电费的吗。”
聂余立马粗声粗气:“今天不收了,改天再收。”说着一个劲儿往屋里看。
那旖侧身让他进屋,道:“别看了,我奶奶出去了。”
聂余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一本正经道:“我就是随便看看,我知道赵奶奶不在家。”
就算在家也不怕,他是不可能怕赵春花的。
现在的赵春花和几年前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以前她不稀罕那旖,现在就是稀罕死那旖,那种稀罕不是赵春花本人对那旖的喜爱,她更像是把对那大勇的寄托放在了那旖身上。
这就导致赵春花有点风声鹤唳,见谁接近那旖都觉得对方不怀好意,搞得那旖身边一个好朋友都没有,只有聂余会顶着赵春花的冷眼白眼和黑脸靠近那旖。
哦,还勉强算上楼下的桑月月。
聂余对那家轻车熟路,几乎每周周末都来,换鞋时他再次强调:“我真的只是随便问问,你千万不要多想,我不怕你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