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城斯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秋西,她唇角微杨,确实是看戏的姿态,只是眼底却尽是悲凉……随风摇摆的草儿可比迎风站立的树多,人也不例外。
秋西此时所看到的,便也是曾经自己经历过的,潘城斯明白。
他不知道秋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这一出大戏,只是看在自己眼里,这一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得他还算愉悦。
只秋西毕竟涉世没有潘城斯深,也没有在朝中摸爬滚打的经验,不知道这逼人太甚,也是会遭得反噬的。
那张大富也是被一群泼妇骂够了,摆出一副要死一起死的架势,挣扎着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扯着嗓子冲着秋西,污言秽语怒骂道:“你这个小娘皮!臭表子!别以为嫁给了城王殿下你就了不起了!城王殿下,你是不知道这个女人,她自个儿一个人住在山上,被多少人睡过了!就是一破鞋儿!”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瞬间都熄声了,所有人都被这一句话吓得够呛,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城王大人的脸色,生怕城王大人一怒之下屠村。这句话他们私底下说便也罢了,当着城王殿下的面儿上说,这不是造孽么!
那县丞反应的更快一些,指着那个张大富便是一句“不长眼的混账东西”,然后干脆直接跪在地上,连连拜服潘城斯让他息怒。
秋西单手撑着腮帮子,就这样看着周围的人群,见到他们皆是学着县丞的样子,一边关注着潘城斯的脸色,一边跪地拜服。但是却完全没有任何一个人关注自己此时的表情和状态,也完全没有任何一个人想着要向自己道歉的。
在这个时代,若是娶了一个被别人玷污过的女子,对于男子来说是相当吃亏的一件事情了。女人就是作为男人附庸品的存在,一个物件罢了……这件事情秋西明白,只是现如今看见了,还是会引起身心方面的不适。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努力的平复下来自己的情绪。
不适归不适,秋西也能够掂量的清楚,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就算是说破了天也没有办法将眼前的这群人给说服。时代、社会和思想方面产生的巨大差异是永远都无法逾越的。更何况在几千年之后的未来,这种事情也是仍旧存在的。
她不再打算说话,就只是身子往后靠了靠,不做声了,将事情都丢给了潘城斯。
本来是来找乐子的,倒也是没有想到这张大富,还是处处给了自己惊喜。
潘城斯看着秋西的样子,就知道她是生气了。按照他对“冷蕊”的了解,也是知道她这生气的原因,只是又因为自己的能力问题无法改变而做了妥协。
只是她那生气的样子,真是可爱的很。
潘城斯并未生气,反倒是哼笑了一声,但是入了周围村民的眼,倒是觉得城王大人是怒极反笑了。
就见潘城斯站起来,走到县丞身边,道:“哎,县丞啊。你说,这村长和村长的儿子对本王王妃出言不逊、居心叵测、造谣、毁坏财物、当面污蔑……这罪,怎么算?”
县丞听着潘城斯的话愣了一下,虽然有些好奇城王殿下为何并未追究那句话,不过眼下既然城王提了问题,便也只能好生回答。只是这罪究竟应该怎么判,事实上这个县丞也不知道,他这个县丞就是就着自己和县令之间有点交情,花钱买的官儿。
什么律例文法他一概不知,眼下就顺着潘城斯的意思说道:“一切都由城王殿下决断。”
“哦?本王来决定?”潘城斯挑了挑眉,回头看了一眼俯伏拜倒的张大富和村长,冷笑了一声。
那声冷笑,似乎是对着死人哼出的。
张大富瞬间抖如筛糠,着急求饶道:“大、大人!大人饶命啊大人,我、我……这,这秋西她都、她都……”
潘城斯一听这人竟然还有单胆子提起秋西的名字,当下倒是觉得这人真是有几分本事了。自家夫人都已经气的后槽牙咯吱咯吱作响了,恨不得提着刀当场把这张大富给砍了,这张大富还瞪不起个死活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