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官差低着头,谁也不敢吱声,冷汗顺着鬓角不断往下淌。
被谷雨踩在地上的官差吓得哭了出来,“大人饶命,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县丞说来的县令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好拿捏。”
“本官好拿捏啊?还有呢。”林青槐单手撑着下巴,拿起他们赌钱用的骰子,捏在手里抛上抛下。“他还说了什么,让你们做什么。”
“县丞说,若是能把大人赶走或者吓走,收来的税赋我们四六分。”官差哭的越来越大声,手背露出白白的骨节,可见压在背上的脚,用了多大的力气。
“是这样的吗?”林青槐收了目光,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个官差,“上一任县令在这当了多久的官啊,你们的胆子这么大。”
大梁的县衙设县令、县丞、主簿、教谕、典史等官职。这些人明知自己这月会到任,无人守在县衙便算了,还故意安排几个官差给自己难堪。
不知是上一任县令好拿捏,还是与这帮人结了同盟,要把自己赶走。
“县丞是这么说的,我作证。”跪在最前面的官差用力磕头,“上任县令在桐固县当了十年的县令,每年的税赋都会分给我们部分。”
桐固县没有县令也一样收税、办案,大小事都由县丞做主。
县丞从她进城门就收到了消息,带着其他的人放衙回家,让他们留在县衙给新来的县令下马威。
这县令看着不好惹,官差这活估计没法继续干下去,不说出来万一被打伤得不偿失。
“放了他吧。”林青槐眸光沉了沉,红唇轻启,“本官到任,县丞和主簿都不在,你们知道该做什么吧。”
上下沆瀣一气,难怪这地方几十年都没变样。
谷雨收了脚,面无表情站到她身后。
“知道!”几个官差一骨碌爬起来,逃命似的往外跑。
有来报官的百姓看到这一幕,也惊得不轻,扭头跑了出去。
过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县衙涌进来数百个百姓,战战兢兢地堵在门口,远远看着林青槐。
林青槐当自己不知情,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骰子,眉眼间挂着淡淡的戾气。
八品的县丞、主簿,能在的县令离任后的大半年里,将县衙控制得滴水不漏,这可真是好手段。
她倒是要看看这帮人,到底有几分能耐。
上一世,她去永安县赴任虽也受到刁难,却比如今好许多。那些人只敢在私底下碎嘴,不敢明面上跟自己叫板。
又等了一会,不知谁喊了一句“县丞来了”,围在门口的百姓迅速散开,让出一条道来。
林青槐缓缓抬眸,笼在残血似的夕阳下的面容,透着令人胆寒的森严,“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