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城破
西面七十里的巩县东面,是大片依然茂盛但已有些微枯黄的原始森林。
此县可谓山青水秀,东面、南面都是嵩山几一支余脉,隐在崇山峻岭间是一座座烽火台,每隔一千米到一千三百米就有一座,自虎牢一带串连至此,又在平原上夯土搭建,一直向西串向洛阳。
西北面是广阔二百里的洛阳小平原,清澈柔和的洛水绕过县城、山脉北端山脚,自此北上汇入浩荡黄河,良好的水利条件让这沿河一带不至饥寒……若无人祸的话。
金色晨曦从东面群山间落下来,山岭间烽火台同珍珠项链一样莹光美丽,蜿蜒的洛水水面上更是波光粼粼,不知名的水鸟盘旋着县城东面的码头,渔家的炊烟从一些水中央泊驻的渔舟上袅袅升起。
但南岸边的一座小村庄里却没有了人气,一个百人队西凉兵持弩执刀监视下,千余百姓阖家老小推车搬运着行李,含泪离开故园,被无情驱赶着的向西面的长安迁移。
和这时洛阳二百里方圆的各处郡县道路情形一样,洛水畔的这条官道上也挤满了乡人,拎着大包小包,携儿带女的,都是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被步骑刀枪逼迫着迁移。
人为凭空造成了巨大流民潮……
田里的庄稼没有收割怎么办?他们到了长安如何生活?有没有足够水利田亩安排?甚至盛夏本就是青黄不接之时,路上就吃尽了存粮怎么活?
还是说……根本就没考虑让他们存活下去。
迁移路上,多数妇人都都被夫兄家人们紧紧保护在中间,姿色青春姣好的小妇人少女故意以灰涂脸避开窥伺,但总有少许寡妇无人护持,又或着人流杂乱下与家人失散的女子,就被西凉兵拉拉扯扯,放肆调笑,若非这是白日间领着军务说不定会于出什么事来。
但就算这样,到晚上扎营时也多半逃不过被污辱……有些青壮乡人们想到这一节,目光里都闪动着怒火,不由握紧了刀,有了冲冠而起的杀意。
稍远带队警备的校尉和手下几个亲信做了眼色,示意记住这几人,握紧手中大黄弩,冷笑,暗暗示意。
“太师有命令,还是要迁移到长安去。”
“路上要是不反抗,我们怎能快活,就要逼着你们反了,我们才能名正言顺占取你等牛羊、财物……和女人”
“太师和军中高层有他们发财的路,占的都是皇宫里让人眼馋的美女,我们这些小兵难得捞一回,能不跟着弄些汤水喝?”
“就当你们去长安的卖路钱好了……”
“待会儿和前后几支友军驱赶的队伍汇集,等入夜后……就可……嘿……
这时正密议间,听到水声响动,近日来虎牢关这面风声日紧,众士卒都不由警觉回首看去。
第一眼并无什么,都是失笑摇首:“刘大耳虽凶恶,想十日破关并且抵达这里,哪有这容易。”
“就是,过了这几天,爷爷捞也捞了,爽也爽了,早就……那是什么”
一支赤色的螭龙船首穿出了山侧的阴影,展现出了狰狞。
山北水南曰阴,紧贴着山脉和原始森林阴影,一支远来的庞大船队自下游御偏风而来,许多渔舟躲避着以免被卷入浪中倾翻,而高耸的旗舰已在水畔码头徐徐落帆、靠岸、下锚,船首一道火红雄壮的闪电等不及跃下,终踏地面让它发出欢喜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