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祥宫主殿里有种诡异的静。

    尧莲一帮人还在察言观色地跪着。这么长的时间,她们膝盖也跪麻了,腿也跪疼了,可都咬住了牙不敢吱声。眼下这局势,做个透明人是最好的,引人注目就等于惹祸上身啊。

    于是乎,她们不仅不敢弄出半点声响,连头也埋得越来越低,几乎缩进了脖子里。

    而尧玉呢,明知章清月不会轻易放她离宫,便也放弃了挣扎,带着怒气坐回方才的椅子上静等皇帝过来。

    唯一有点动静的,恐怕只有还在时不时干嚎假哭的章清月了。然而此时此刻章清月也嚎累了,正趴在苏雅肩头歇气儿呢。

    “哭累了?”苏雅耳语着偷偷问她。

    章清月拿帕子挡住脸,小声回答:“有点。也不能再哭了,不然尧光来了哭不出来怎么办?”

    “傻子。”苏雅心疼地把章清月抱得更紧了些。她当然知道月月那样做是为了故意激怒尧玉,可还是心疼月月结结实实挨的那一巴掌。都过去好些时候了,巴掌印还清清楚楚的,尧玉下手是真的狠毒。

    她柔声哄着章清月,视线却冰冷地注视着尧玉的方向。

    “皇上驾到~~~”

    这喊声一到,殿里没跪着的除了章清月都立马趴下了,本来跪着的则把身子伏得更低了。

    章清月不能再靠在苏雅身上,便柔柔弱弱地扶着椅子坐下了,消失了有段时间的嚎哭声再次响彻整个大殿:“哀家命苦哇……”

    刚赶到正要伸手推门的尧光不禁皱了皱眉头:章清月敢不敢再哭得假一点?哭这么假,他要是陪着做戏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只会像个智障好吗!

    是的。他刚听到消息时心里就有了决断——站章清月!

    尧玉那人,是个坏种,却不是蠢货。她不可能在章清月的地盘无缘无故地发疯打人,十有八九是一时脑热冲动掉进了章清月下的套。

    不过,即使是章清月故意套路陷害尧玉,他还是会帮章清月。

    一来,小时候巴结尧峻瞧不起他的人里边儿就有尧玉,他跟尧玉别说交情,没结仇就算不错了。而他跟章清月是有过交情的,从前他暗地里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在杀猫事件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都告诉了章清月。他喜欢章清月听到那些故事时的反应。

    二来,虽说他和尧玉同姓尧,但真论起来,他和章清月才是一家人。章清月嫁作尧家妇便为尧家人,同是尧家人,他和章清月算皇室正统,尧玉只能算旁支。自家人当然要帮自家人,尧玉以下犯上掌章清月的嘴,和打他的脸有什么两样?

    门开了。

    章清月偷摸沾了点茶水涂在脸颊眼角,站起身梨花带雨地望向背着手踱步进来的尧光。

    尧玉跪地行罢礼,抬起脸亲热地叫了声:“皇兄。”

    尧光面无表情地扫了眼尧玉,随后收回视线径直走向章清月。

    “皇上。”章清月抽抽答答地道:“这宫里是没有哀家的容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