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二字轻如飘雨,钻进李伟生的耳朵里,瞬间他面目尽碎,随着一声金石碰撞之声,拔出手里的佩剑,剑指沈明诚。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是我!我明明!”
沈明诚懒得听他废话,直接打断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
说罢,嘴角一扬,发自内心的放松。
李伟生握着剑的手有些颤抖不已,沈明诚依然从容不迫,站立而起,正视着他。
明明两人身高相差无几,可陡然间,李伟生瞳孔微颤,往后退了一步,他突然觉着沈明诚才是居高临下看自己的那个人,被他捏在五指山间,不得动弹,不得喘息。
“感谢你救了她,感谢你......”沈明诚说这话时,眼眸闪动,突然一顿似乎要继续说下去,“感谢你送她到我身边。”
说罢,他垂下了眼眸,许可可站在不远处呆呆地看着他。
祭坛上的他,一身月白广袖衣裳,在暗夜的月光下,如谪仙下凡,抛却了一切凡俗尘世,和那晚与她共赏焰火之人一样。
他好像一直都没变,在虎狼环伺的官场中,以冷血铁面伪装着自己,向来杀伐果断,阴狠绝厉,可在这表面之下,养护着的却是鲜活涌动的血肉。
良久,他复又道:“就算没有你,我也会除掉你那两个饭桶皇兄。”
“你!死到临头了,还大言不惭。”
“当年秦家本是普通的商贾之家,却无端卷入了朝廷纷争,除了是我那无情的父亲明哲保身外,归根结底,始作俑者不就是你那两个皇兄。”
沈家当时如日中天,权倾朝野,很难不成为朝中其他党阀的眼中钉,肉中刺,要折断他的羽翼,必然得从他背后的资金相助动手。
李伟生手中的剑忽然掉了,他抬眸惊恐地望向沈明诚:“那你被下毒之事......”
“我根本没有被下毒!”
“什么!?”
沈明诚没有理会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玉瓷瓶,抬手间一饮而尽,随即拂袖擦着嘴角,轻笑道:“李伟生,若不是可可自刎,你根本没有机会站在这里。”
他注定活不过三十岁,本来余生还想陪陪她,如今她死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原主是自刎而死!
这个信息点如平地惊雷一般在许可可的脑海中炸响,恍惚间,她只觉着脖颈间的血肉被划破碾碎,血喷溅而出,溅落在地板上,手里还拿着一把剑,伤口的疼逼得她生理性眼泪都流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这种感觉过于真实,就好像真是她亲手所为,脑海里还回想着之前在安宁阁密室中看到的景象,有药草,有医书,有床,还有沈明诚的诊疗记录......
仿佛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能理解原主为何自刎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