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可可讷讷地愣了一会儿，环顾四周，抬手间清晰地看到阳光从指缝间穿过，五感初复，犹如当年在棺材里醒来一般。
垂眸而下，映入眼帘的，是床边的一处光影，烛火烁烁闪动，在琉璃灯盏里忽明忽暗，朦胧又迷离。
这是......琉璃牡丹灯......
许可可将它拿在手心上，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摇曳的烛火，原本身体遍寒的她在须臾间觉着一阵暖和涌上心头。
手覆上外层的琉璃，又觉得冰凉温润，线条流畅，朴实无华。
原来找了那么久，竟然就在自己身边，真是太傻了，之前怎么就没想到。
“你又何必回来？一切已成定局。”系统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幽幽响起。
许可可先是怔住了，眼神空洞，而后恢复如初，沉声说道：“你是知道的吧！知道他和我的结局是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系统叹息道：“准确来说，我知道他的结局。”
话音刚落，许可可的耳边轰鸣炸响，眼前的一切又即将化为虚影。
许可可喉头滑动，鬓间的流汗都滴落下来，浸染着她身上穿着的里衣，她如今便站在祭坛之上，秋风呼呼而过，群臣的衣袍都被灌进了风鼓起来，有些年老臣子还不小心摔了一跤，可是她却毫无感觉。
金木浮雕的棺材里，躺着的，是和她一模一样的容颜，面容平静无血色，脖颈白布缠绕，内里血色若隐若现。
原来，国丧之上，死的人，是她啊！
她如今身体已化为虚影，她不属于这个世界了，系统让她看到这一幕只是为了告诉她结局已定，无法改变。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远处的高强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唿哨声，急促刺耳，是有人攻入皇城的信号。
倏地，漆黑静谧的夜空被几只惊动的乌鸦飞过，打破了原有的可怖氛围，忽然间群臣四乱，纷纷而逃，就连坐如松的僧人都为保命跟随大流而去。
只有沈明诚一人，仍一动不动地跪在蒲团上，立于这祭坛之上，似乎天地之间，尽是化为轻尘，撒于九泉碧落之下。
沈明诚的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沉稳自若的脚步声踩着落叶而至，来者穿着一身黄袍银甲，周身萦绕着肃杀之气，面容上的狰狞可怖似要将其那双令人如痴如醉的桃花眼撕碎，全然没有儿时的温润如玉，少年时的放荡不羁。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明诚，满是轻蔑，得意。
待许可可看清他的面容，不由得往后一退，声音暗哑，喊出他的名字：“李伟生！”
虚影之中的她震惊不已，现实中的他淡然自若。
忽地，沈明诚睁开双眼，淡淡说道：“你来了？”
除他之外，另外二人微怔，李伟生蹙眉不语，上前一步问道：“你知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