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岁月对钱氏并没有温柔相待,那晚她从许家村跑走以后,伴随她的,只有生活的苦涩。她背着一些值钱的首饰玉器,一路从许家村的一条小路溜出去,她不敢回到自己原本的村子,那样做的话,她害怕被孙建找到,除此之外,她也无法向村民解释自己为何又回来了。
所以钱氏咬咬牙,决定远走他乡,她独身一人来到一个陌生的村庄。这里的房屋非常少,但是每一个房子都建得非常富丽堂皇,钱氏看着觉得这是一个好的住处,正打算找户人家当一个仆人。
走了一会儿,钱氏总算看到一个人家,正打算前去询问村里的状况,结果那个人对钱氏丝毫没有想法,只挥舞着双手,一边赶一边道:“快走快走。”
这让钱氏感到极为难堪,因为这个人似乎把钱氏当作了一个牲口,丝毫没有尊重钱氏,钱氏红着脸,瞪了他一眼,继续朝着前走。这个村子的景物非常别致,树木长得高大,花草也格外茂盛,土地也很肥沃,只是放眼看过去,没有种植任何的瓜菜农作物,这让钱氏有些惋惜,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水土。
走了很久,钱氏还没有离开这个村子,可见这个村子非常大,但是眼前并无房屋可以讨一口饭吃,钱氏举目四处看望,也没有什么蔬果可以采摘食用,以充饥解渴,所以钱氏蹒跚到一棵大槐树底下休息。
此时的钱氏又累又渴,肚子也连天叫响,钱氏却是丝毫也没有办法,只能躺在槐树底下睡一觉。睡梦中,她梦到自己嫁给了富甲一方的富豪,成为了富豪最宠爱的小妾,每日吃香的喝辣的,比之前在孙家发迹时,过得还要富贵一些。她拿着数不尽的绸缎,满心筹划着要裁剪什么样式的衣裳……
“醒醒,醒醒。”身旁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耳旁还有调羹撞击瓷碗发出的清脆响声,钱氏睁开眼睛,感觉视线非常模糊,她勉强才能看清眼前的一切:她正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身上盖着温暖的被子,面前有两个男子,一个约莫三十来岁,坐在床旁,手里端着一碗汤药,不停地用调羹搅动着,氤氲的热气往外冒出。另外一个男子大约五六十来岁,穿着非常华贵,他站在一旁,看着床上的钱氏。
“醒来了?你别动的太厉害,趁热喝了这碗姜汤。”那个中年男子将姜汤递给钱氏,钱氏一把接过,大口喝着热乎乎的姜汤,站在面前的老年男子发出一串笑声,这个中年男子笑道:“我叫旺儿,这位是我的老爷,我是伺候他的。是他外出散步时,发现你昏倒在槐树底下,就叫小的将你背回来了。这么热的天,你还在外面走什么呢。”
钱氏带着哭腔道:“我……我是流落到此地的,一时没能走出这村子,打算在槐树底下休息一阵子,没想到就昏睡过去了。”钱氏继续喝着姜汤,很快她就停下了动作,她突然发现自己少了一个什么东西,钱氏惊讶道:“我的……二位大爷,你们是否看到我的包裹?”
“什么包裹?”老爷询问,“我在槐树底下发现你的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奄奄一息,应该是中暑了,旺儿过来挪动你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什么包裹,你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吗?”
钱氏泪流满面,心突然灰了一半,她道:“那里面有……”有她所有的积蓄,有她赖以生存的珠宝首饰,但是钱氏没有说出口,她连忙穿好衣裳,在二人的陪同下来到了那棵槐树底下,除了长得茂盛的野草和一些枯枝泥土,再没有其它的东西。
钱氏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老爷道:“你为何如此伤心?”
钱氏哭道:“我现在是一无所有了,连个去处都没有。”
正所谓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钱氏以为自己走投无路,没想到这个年岁已高的老爷,竟然给了钱氏一线生机。这个老爷说:“既然你没有去处,这儿有个现成的地方,你为什么不留下来呢?”
这个老爷大方地留下钱氏,让她在房里做事。钱氏那是欣喜万分,本来丢了全身的家当,钱氏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槐树底下,幸好老爷解决了钱氏的危机,钱氏才有了好好活下去的希望。
于是钱氏开始伺候起老爷的饮食,然后也了解了所在之处。原来这老爷是京城有名的王府老爷,身家非常富贵,这里是老爷的一处私宅,坐落在京城的不远处,老爷此行是来这避暑,顺便会见几位朋友。
而这个村子,也不是常见的村子,而是京城有钱之人在此处修建房屋的避暑圣地,所以每个房屋都建的富丽堂皇,因为背后的主人都富甲一方。老爷在这里避暑完之后,便要动身回京城的王府。
老爷本来是不要带钱氏走的,但是没想到临走前却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这让老爷改变了主意。临走前几天,老爷本来身子好好的,却因为夜里多起了几趟身,被冷风吹冻着了。虽然白日里烈阳高照,但是晚上非常寒冷,老爷穿着单薄的衣裳,就感染了风寒,卧病在床。
于是钱氏在病床前,尽心伺候着老爷。先去大夫那里寻了一些治疗风寒的草药,熬制成汤,又体贴地加了红糖调味,然后一勺一勺喂给老爷喝。除此之外,还炖了许多乌鸡汤,熬了红豆粥,五花八门的让老爷吃了个尽兴。
不仅是饮食上格外用心,还每夜里呆在老爷房里伺候着,老爷渴了,必定第一时间端上茶水,老爷要写字,立马将笔墨拿来。就这样贴心照顾着老爷,一天晚上,老爷感念钱氏的温柔,就让钱氏与自己同眠。
三日后,老爷的风寒痊愈,正准备回京城,他想了一阵,还是决定将钱氏带回京城的王府。钱氏刚进王府那时候,非常的不适应,这里富贵得让钱氏自惭形秽,也算大开眼界。
起初,老爷并没有让钱氏做姨太太,只让她管理小厨房,每日空闲做做菜,或是指导王府的厨子,什么菜该如何做。不过这王府的厨子都是有来历的,个个厨艺十分精湛,比起钱氏更上一层楼,所以钱氏也不大指导,每日只随便应付应付。
回到王府后,老爷并不时长来见钱氏,有时候忙起来,三五个月才见钱氏一回,钱氏看王府其他的姨太太都过得非常富贵,那正是她想要的生活,乘着自己也正半老徐娘之际,所以她打算为自己做一些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