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素来不爱这些,姨娘既喜欢,留着自己戴吧。今儿我有客,就不留姨娘坐了。”赵绥儿脸色淡淡,连屋也没让进,话里话外急着赶人。
邢姨娘见惯了大小姐的冷脸,不以为意,依旧笑意吟吟,捏着帕子和和气气道,“既如此,我就不多留了。只是这些东西是我那不争气的侄子非要送的,我可替他做不了主。他自上次见了大小姐一面,茶饭不思,人也消瘦了不少,哎~”
不愧是侯爷最宠的女人,一声叹气居然还能拐几个调调,说不出的哀婉动听,听的人不由得跟着心肝颤了几颤。
魏萦却不吃她这一套,早就蹙起了眉头。身后的飞霜更是一脸吃惊,哪里见过这么明目张胆替外男保媒拉纤的姨娘?这可是侯府嫡小姐!
“既然姨娘不拿走,那我就随意处置了。侍剑,把这些拿出去当了,把我上次看中的软鞭买回来。”赵绥儿吩咐侍剑上前接东西过来。
“这、这,这可使不得,这么好的东西,当了得多亏呀!”邢姨娘脸色僵了一瞬,干笑了两声,下意识攥紧锦盒,“既然大小姐看不上,那妾身还是物归原主吧。”
说完,她朝丫鬟使了个眼色,各自护好怀中的锦盒,逃也似的出了院子。
“关门!”赵绥儿吩咐,转身回了屋,沉着脸灌了一杯茶水。
魏萦看着她不畅快的模样,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二人相对而坐,沉默半晌,赵绥儿说道,“让你见笑了。但我家就这么个情况。姨娘太多,是非也多。之前我和她们挤在一个院子里,屁大点的事都要跑来让我主持公道,我嫌烦,于是央求父亲很久,让工匠重新盖了个小院,自己单住,落得个清净。”
“绥儿……”魏萦也不知该说什么宽慰她,只好握着她的手,无声的表示同情。
“魏萦,你知不知道,这上京城有多少人羡慕你,嫉妒你。”赵绥儿看着她,笑了笑。
“你看你,身份尊贵,虽然父母双亡,但国公爷和夫人待你视如己出,护的跟眼珠子似的。你想干嘛就干嘛,想去哪去哪,没人会限制你的自由,周围的人个个儿关心你的感受。”
“如今,你又找了个一等一的夫婿,人中龙凤,少年权臣,听说还把你放到心尖上宠,你简直是在福窝里长大,又掉进了蜜罐子。”
魏萦被她说的脸色微红。
她确实有个好叔叔好婶婶,她还有两个好哥哥,她叔父没有通房姨娘,她的家确实和睦温馨,这是她的底气,是她可以恣意潇洒的缘由,这一点她承认。
但是上官瑾,真有她说的那么好么?魏萦有些赧然,那个人外面看上去端方君子,实际上就是个登徒子,总是占她便宜。
她这般暗暗嘀咕,心里却泛起了丝丝的涟漪,像是三月春风吹皱的一池春水。
“你再看看我,从小没了娘,在边关的时候,父亲把我扔给嬷嬷养,平时问也不问,因为我不是儿子。”赵绥儿苦笑一声,低下头。
“来了上京,因为听说我家里的情况,一众贵女也没人愿意跟我结交。府里的姨娘个个儿是油梭子,算盘打得比谁都精,看上去关心我,实际上只是想让我在父亲面前说句好话。”
“好不容易来个秦氏,我以为她真心待我。结果她刚生下弟弟,就开始算计着把我嫁出去攀高门,好给弟弟的将来铺路。要不是我亲耳听到,我都不知道人心原来这么复杂。”
“绥儿,千万别妄自菲薄。你身边还有很多人是真心关心你,比如侍剑,比如我。将来,还会有你的夫婿,你的孩子。”魏萦握着赵绥儿的手安慰她。
“夫婿?呵。”赵绥儿冷笑一声,“我爹想让我嫁给吏部尚书的儿子,做他的继室。那人足足比我大一轮,嫡子都快比我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