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至柔起身客客气气地对黄妈妈表示了拒绝。
“既然是赵世子出银子，又是为着黑羽，自然是世子做决定就好。”
“虽是为着黑羽，但说不得什么时候它就回去了，终究还是姚姑娘住得久些，开工前多考虑些姚姑娘的喜好，将来搬进去也住得舒适些不是？”
黄妈妈见姚至柔不语，又笑呵呵再接再厉道：“姚姑娘可喜欢水榭？围着四周多种些香花，景致又好又宜人！”
姚至柔深深地看了黄妈妈一眼，“小女见识寡陋，没住过水榭。”所以，您不用再问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黄妈妈一噎，又重新笑笑。
“那岂不正好？到时候姑娘正可换着住住，看看是更喜欢哪一个……”
姚至柔垂头不语，许久才笑眯眯地看着黄妈妈，颇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
“黄妈妈的好意小女心领了，只是我如今也已经十四，从前没有住过这等好地方，将来多半也住不了。人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若现在学会了挑剔，只怕将来也容易生出不满足，所以，还是一开始就安于自己的本分的好。”
黄妈妈收敛了笑，定定地看着姚至柔。
越接触这位姚姑娘，她就越觉得她不简单。
正常的小姑娘，得知可以住宽敞的屋子，还能有漂亮丰富的陈设，定是兴奋得不行。
但在姚至柔身上，却不见半点轻浮和期待。她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识，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能嫁到的夫婿，多半提供不了她如此宽松奢侈的生活，为免将来生出失望和怨怼之心，她宁愿现在从来不曾经历和见识。
黄妈妈不由生出一丝可惜。
这样通透的心性，做大家主母都是绰绰有余的，世子这般招惹于她，也不知到底是好是坏？
姚至柔没有说透，刘婆子也读懂了她的意思，拉了黄妈妈去旁边说话。
“我们大小姐明年就要及笄，眼看也快议亲了。姚府的宅子打理得再好，终究也只是为他人作嫁，费这个心做什么？”
按照刘婆子的想法，姚至柔之下就是姚至婉和姚至慧，一个经常欺负她，一个虽还算友好，但终究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头出来的，将来鸠占鹊巢看着不难受吗？
黄妈妈这下也不知还能劝什么，便回了姚谨鄯书房，向赵峥做了转述。
赵峥听完，很是有些郁郁。
他昨日催着让人连夜把图纸画好，还故意设了些漏洞，为的就是想创造机会能见见她。
没想到，她竟然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赵峥一上午的兴致勃勃突然就泄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