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萧壬出外,受到道士算计,随从侍卫算是全军覆没,分开逃窜,萧壬一路逃回八环岗(俞苧夜起的名)。他鲜血从肺腑涌出,不得已向人求救,可没发出声,便重重倒下。
这一夜,魏蔻蛾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还见到萧壬时醒来,鸡还没打鸣,魏蔻蛾觉着这个不似以往脑海里偶然浮现的画面,以及偶尔出现在梦的场景那般新奇。
这一梦,此父女好苦,魏蔻蛾想如果这是什么前世今生,那她的前世未免过得太不如意。比当初被她母女狠心的爹抛弃后还惨,她好想倒头大睡,把这个梦续上,可是却再也不入梦。无奈何,她只得盘算手里的活做到哪,算到欧阳雨泽订的衣裳过几天便能完工,她算是颇有成就感。
魏蔻蛾又想起这些天一些古怪之事,前段时间那个自称道士的欧阳雨泽便很古怪,今日住在蓉城的道士所作所为亦甚古怪,不过她阿娘不让她管闲事,生意能做就做,不能做就先关门,魏蔻蛾便连道士们为何奔忙的缘由都丝毫未知。
她又想起昨夜那男子,细思得头皮发麻,魏蔻蛾打定主意,若他没些重症,即便要买东西,也不能让他再住下去。她忽然觉着背后凉飕飕的,把窗关牢,而透过窗注视着她的萧壬亦随之离去。
一早,萧壬便阐明所需,交了定金,然后离去,魏蔻蛾竟然生了挽留之意,想来中秋佳节,到晚上绣娘和伙计都要回自个家,而母亲还有一月余才得归来。
她不禁心里空落落的……
八月月圆时,中秋夜,㶧濛在小院内也弄出一张简陋的木桌,桌上几块月饼,几样水果,还有芋头,亦仅此而已。
俞苧夜刚穿的耳洞还在发红,发痒,与她周身气息对比鲜明,好似只有见了她那耳朵,才记起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萧云亦偷偷看,看着对她陌生的她,那最熟悉不过的过去,她瞬间有些恍惚。
“㶧姐,拜月娘就这么简单布置了?”欧阳雨泽问道,“不然呢?心诚则灵”㶧濛回道,“连香火都没有?”他惊奇道。“哎呀,我问人去借几根。”㶧濛急急忙忙要出门,她没走出门,被萧云拦下,“借了香,插那?”她微微勾唇道。
俞苧夜闻言,泛起戏谑之笑,平淡而无凶气,反倒像冷冽带着距离的笑。她手指指了指芋头,问道:“插在哪不成吗?”
㶧濛当即亲拍手心应和:“这主意不错!”
俞苧夜帮着切一块芋,总算准备就绪,许久,拜完月,院子冷静下来。俞苧夜欧阳两人小声谈论着什么,萧云还矗立在那,她不知该乐该悲,㶧濛过去轻轻碰一下她的手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太伤怀。”
萧云似有些恼羞成怒,拍开她的手,“你之情形未比好上多少?别理睬我。”
隐尘的处境实在不好受,自从桐洲府的事闹到伏狗林,闹到王家,当家人王守擎便坐不住,前不久他才收拾了些丢人现眼,吃里扒外的东西,处理的人多了,王府几个当家也是面面相窥,虽然废除法力和逐出王家的不乏败类,但自己的势力被削,心里仍不好受。
王守擎面对这种情形,只得安抚,毕竟大多时候王家还得倚仗王守明,而包括王守明在内的人又都倚仗杨家。
王府人手有些紧缺,地形布置也快被摸清了,王守明提议把隐尘挪到伏狗林深处的铁石牢里,王守擎觉着为了一个对他们没啥用处又构成威胁的人实在不宜轻易挪动。有朝一日,败露了,就连伏狗林里他自己私密的老底都得被抖露出来。
铁索紧紧捆着,他的胸前伤痕累累,最中间处皮开肉绽,鲜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流,顺在他的薄薄的衣裳流到何处便不得而知了。
王守明向他走近,假惺惺道:“隐尘,这些刑滋味不好受吧?”
四面泥墙一面铁门的牢房,只在墙角留个地方透气,却不足以将里面照亮,使他无法分辨白天黑夜,亦无法分辨自己在哪。隐尘浑身被捆住,附着道符,上面写满他们对同为人族的他的诅咒,脖子上还有被烙红的印子,头发乱且脏,整个人萎靡不振。
听到他这半年里最熟悉的声音,最痛恨的声音,他努力睁开眼睛,盯了一眼王守明又垂下眼眸,道:“妖道,我可什么都……帮不了你,你……你还打算一直将我关下去吗?”
“你与妖同伍作耗,罪在当诛!”王守明施法抓住一张道符,眼睛紧紧盯着他,隐尘没松下一口气,亦没提起一口气,“自称正义,却与柳家败类畜牲之类称兄道弟,猫妖之事尚不见你们主持正义,却要置我于死地!”他说得缓些,但每句都算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