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读人生>青春都市>【路辰gb】坠落 > 孕河(瘟疫,有r,死前打炮)
    尤为记得那时的街道,从窗内望出去,会看见死茧一样的,布满腐臭味的肉在地上铺了一层,让你莫名想到这身戴银冠牙齿涂成如同食人魔那些的黄色的死神来之前,闷热的夏天里一只只鹰雀一头撞死在白色蚊帐里,留下漫天的羽毛和散落的眼球,那是这里的人们最讨厌的季节。

    现在是冬天。你心想,把仍在高烧的爱人往里推了推,他的身上如同被火炙烤过那样滚烫而淌着粘稠的液体,他蜷缩在这辆废弃房车的床垫上,挣扎一般抖着,你看见他浅金色的毛发犹如野草般干枯,再往下就是他半埋的,苍白的脸和浓重的眼袋,你从未见过他这般接近死亡的样子,脆弱而狂乱,仿佛要分崩离析。

    你用昨晚余下的柴火生起了一团火,小心地避开他撕裂的,不断绽开又长出嫩红色新肉,流着脓水的烂肉,感到秃鹫在头顶盘旋,四月的流星不合时宜地提前到来,留下银白泛紫的尾巴遮住他覆着阴翳的眼睛。

    你试图从他干涸的,在火中摇曳的绿眸中寻找到他仍存于世的痕迹,但只看到陈年的伤疤和萧瑟犹如食人的大嘴般夸张挺立的顶梁,被随意打碎的玻璃碎片和录音机里不断响彻的尖叫,你从这短小的画面里看到人们四处癫狂的逃亡和他逐渐流逝的灵魂,那宝石不断在瘟疫肆意妄为的年代里贬值而被乞丐一脚踩碎,你握着他的手,仿佛在感受他硌人的碎片般的手感。

    路辰?染血的凝结成一块块薄而冷硬的床单沉默不语,隔着一道火焰暖意却无法传达,你看见他留着趋近于黑色血液的耳垂闪着冰层般的幻光。

    你掀开被子触碰到他的身躯,那种温热尽散的感觉在你手指停留,你没有摸到想象中喷涌而出的毒液,而是他身上凹凸不平的血痂。

    你的余光看见天空镶嵌着灰蓝的电线一直延伸到栖息飞过大洋的乌鸦的楼顶,邻居断了一截的身躯无头无尾地躺在地上,混杂着灰烬,他的身体犹如一段将死的树干,无论你怎样去呼唤他也无法回应。

    你看见他的眼皮轻微地抖着,累极那般,就像他父母死去的那夜,他的下颚冷凝着,那些细小如羽的纤毛还是沾染上冻雪和厚霜,你不曾见过他崩溃,他的手指在最无助的时候也只是轻轻抓着你的衣袖,轻得你一挣就开,轻得你不知该如何对待。

    你在他被感染时的第一天就在火边绝望着扯着那些草根——这是你莫名养成的怪癖,他从不干涉,只是在你发泄过后轻柔而缄默地为你上药,你的长袖破了一个洞,他用自己之前的大衣裁下一块还算相近的布料补上,那黑色病态犹如吸过血的土壤碎屑在你指间仿佛某种食腐的蠕虫爬满,他一点一点细致地拭去,往后他再没有这样的能力时,你的手指再没被这样温和对待过。

    当你扑进他怀里期许从前的时候,会发现他的身上开始弥漫一种犹如落叶腐烂成泥的味道,那种只有那些尸体上才有的,仿佛象征死亡的味道,在一点点变浓,他身上本来那种清新得近乎遥远的气息在不断消退以至于你几乎要遗忘,他的身体僵硬似你早上在雪地里遇到的动物尸体,近乎是冷漠的。

    他的神智越来越不清醒,从一开始还能正常下床,到现在几乎一天下来没有几个小时是可以说出话的,你照顾他时,会想到自己童年时生了重病而奄奄一息的宠物,那只仓鼠死在那个只添置一个星期的纸箱里,你却没有哭。

    你摸上他的脸,心里再次想起他曾经温软犹如蜜糖的皮肤和修剪利落的半披的头发,他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容,在往日如同蛋糕般松软而甜腻的时光中涣散,他那时到底是怎样的呢?该是在高耸的观星台上用手穿过星云,还是在午后的校门招手拥抱你?他现在都做不到了,他过往的生命在一点点被厚重的雪埋葬,像被抹去了那般。

    你甚至在漫长的相依为命和瘟疫的侵蚀下忘记了他那时的脸,没有病痛和疲惫的脸,只是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扼住你喉咙的无力,和看着他慢慢死去的绝望,你又一次想拔起那些草根,破坏这片流血的土地,徒劳而无用地发泄却不再有人为你上药。

    你颓然地继续牵着他的手,莫名想到你们曾经有太多次这样的牵手,但瘟疫蔓延后几乎再没这样过,他的手被你仿佛嵌进骨间那样交缠着,那时你和他在河边疯狂地欢爱,几近癫狂地在溪流永不停歇的冲刷和落叶的飘零中舔吻着对方,从锁骨到胸乳,从腿间到腰腹,你玩笑般的气息在他会觉得痒的地方震动,他胸膛闷闷地笑,红着眼眶说别闹了又被你掀开衣服扶着腰再次顶入。

    他被情热蔓延的身躯显出几分滚烫,他揽着你的肩,满眼是笑意,又缀着泪痕,那般生动好似你捡回的小猫,他融化的绿色和阳光下金灿的发尾在很长一段时间是你唯一的,在寂静又偶尔传来咀嚼声的长夜里的支柱。

    再次回过神,你已经扯开几乎黏连住他皮肤的被单,跨上一只腿在一英寸的距离里望着他空洞黯淡的绿色,他的身体除却那些被病毒啃噬过的部分,竟依然像从前你模糊记忆里雪白带着肉欲的模样,像初生的藕也像破碎的玉器。

    那种无从发泄的情绪和涌动的情欲促使你掐住他的脖子,他本能地仰起头,只能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叫声,他崩坏地越来越彻底,就像这个世界一样。

    你感到一种病态的解脱和不同往日的狂热,秃鹫依旧在头顶盘旋,你越过他流出的血液将他干枯的身体抱进怀里,那种瘦削的,肋骨硌人的触感,在你臂弯里枯萎一般,又似绽放,你用尽全力地,把他拖进最后的狂欢里,祈祷一个解脱。

    他被撕咬着后颈顶进去,只有本能在抓紧床单,喉咙因为高热早已哑了,只能张着嘴无声地尖叫。

    你们血融合在一起,不断地,不断地,秃鹫的振翅声越来越大,你健康的鲜红色和他黯淡的暗红色,在交合处流淌。

    他已经完全病态的苍白的皮肤紧贴着你,肋骨硌到了你,内脏无力地隔着一层皮依靠着对方那般,血犹如要沸腾,你几乎以为他的内脏要被你顶移位,像一团将熄的火焰惶恐地流窜,却让你有种跟他共生的感觉。

    你感受到他奄奄一息的心脏在不断地最后跳动,为你跳动。

    他的血管也许会清晰可见,带着青紫色,你只要一点力气就能咬破,让他死在这场情事里,你的头靠近他的颈窝,期许能感受到他遗留的生命,但却只有他被迫在不好的身体情况下高潮所引发的过呼吸,他的肺部急促又仿佛黏连在了一起艰难地鼓动,连着他的内腔一起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