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隐匿了一夏的凉风偶尔出来透透气。
午阳烈,小池子里的两只乌龟不好奇外面的世界,躲在石头缝里小眼对小眼。
小桑正端着盥洗的铜盆,碎步走在青砖道上,生怕兑好的温水一不小心撒了出来。经过八角门的时候远远瞧见苏老爷怒气冲冲地带着两个家丁疾步而来,手上还握着戒尺。
这架势,这阵仗。
想起刚刚在水房听其他下人说的事。
心里一咯噔。
完了,少爷要完。
这可如何了得,小桑紧赶着随意找了个地方放下铜盆,趁着老爷还未发现他,像只受惊逃跑的松鼠,一溜烟地窜回房间里。
他喘着气“嘭”的把门关好,熟练利索地栓紧门。
床上,睡得正香的苏酴听到这哐当一声,皱了皱眉头,眼睛依旧没睁开,喉咙里嘀咕了一声“别吵。”,许是感到热,他翻了个侧身,夹着锦被继续睡了。
小桑急匆匆走到床边撩起薄纱床帐,迟疑了一下,先是弯腰轻轻在苏酴耳边唤了声:“少爷。”
哪知半点用没有,苏酴眼睛闭得死死的。
呼吸也很安详。
他终是等不及,就怕老爷快杀到门口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的喊:“少爷,不好啦,您快起来吧!”
苏酴诈尸一般挺了起来。
一扭头,对上了小桑那张又圆又欠打的脸,他烦躁地把被子一掀,咬牙切齿地说:“是不是我很久没打你,你皮痒了?”
“少...少爷...”小桑眼见苏酴要发脾气,吓得心肝颤了颤,连忙解释:“今儿一早花楼的账房来府里要钱,说是您昨夜要给楼里一位姑娘赎身没带够银两,打了张二百两欠条,老爷中午回来听管家一说,气得砸了手里的核桃,刚我看见老爷人已经快进院子了。”
苏酴听完彻底醒了过来,不好,那对核桃爹盘了快一年,平时宝贝得很,他的下场可能比核桃还惨,随即下了床,忙忙乱乱套袜穿鞋,交代小桑:“快,把衣服拿过来,给我束发!”
小桑赶紧从柜子里拿来一套银绣白衣劲装,两人手忙脚乱地穿戴着。
等穿好衣服,苏酴抢过小桑手里的发带,随意拢了拢头发束了起来,指使小桑:“你先去把门堵着。”
小桑听见命令,想都不想,小跑过去用身体堵着门。
转头一看。
木窗大开,苏酴正准备抬腿。他哭丧着脸:“少爷,你走了我怎么办呀,老爷肯定会罚我,我...我上次被打的才刚好,这屁股都长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