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庄一场人为大火,英国公府的世子险些丧命,索性手底下人挽救及时,只烧死一个哑巴小童。
林氏女林熹月下狱刑部,等候听审。
月色勾人,英国公府,朝晖阁内,支起的楹窗被细雨吹打的“啪啪”作响。
雨过天青色的纱账被银钩拢起,榻上的男人脸色苍白,阖着眼,漆黑的睫毛毫无生气的蜷曲着,裸.露在外的右臂被纱布包裹,隐约可见血色。
任谁也想不到自小顺风顺水,长于云端的陆鄞能有今日狼狈。
英国公夫人薛氏坐在他床头,帕子湿润一片,她握着陆鄞的手,转头问向李忱:“明明这大火刚起,世子怎会受这么重的伤?”
李忱心虚的垂下头,他自然不能说世子为了虞姑娘做的种种那些……
他略忖了忖,诚恳道:“回夫人,世子所居的东苑内存放了不少酒,这才烧得极快,是属下失职,属下有罪。”
薛氏听闻点点头,也不疑有他,只唉声叹气的抹眼泪。
送走薛夫人后,李忱去外间看着煮药。
屋外细雨霏霏,屋内一灯如豆,陆鄞缓缓睁开了眼。
醒来后他眼色略有些恍惚,脑海里最后一息画面便是那烈火焚身的窒息感,和他怎么攥都攥不住的花裙子……
忆起小姑娘空洞决绝的样子,陆鄞眼底渐渐浮现嘲讽之色。
这几月里那些断断续续的梦境,他有过与他欢好的时候,可那结局,也是她负了他,叛了他。
陆怀景,两世啊,你栽在她身上两世。
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女人比比皆是,难不成你非得她不可?
陆鄞起身,右臂骤然传来的剧痛,疼得他微蹙起了眉。
看着这为她而伤的手臂,陆鄞眼底薄怒愈发愈烈,他冷声唤道:“李忱!”
外间传来急促脚步声,李忱抱着剑匆匆推门而入,带着簌簌细雨:“世子。”
扑面而来的凉雨吹拂在陆鄞眉间,发间。
仅仅一瞬,他又想起皇庄那场下了两日,绵延不绝的大雨。
陆鄞睨着李忱,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又沉默下去。
屋内烛火轻晃,阒然无声。